“真为小姑担忧呢。”李俏心说。
李祖德超李太公深鞠躬:“爹爹。”
李太公点头:“做你想做的。”
李祖德深吸一口气,道“哪位子侄腿脚快便,与我家老二一道,骑马去趟西岙请梅家人来。”
“我帮叔去接人.”几个身强腿长的自去了西岙。
李俏陪着英妹。这事儿到底该如何,最终还是要看英妹如何抉择。
英妹很平静,仿佛不关她的事。手上继续整理箱笼,这些天,她天天干的都是一样的活。
沙漏流逝,时光慢的令人窒息。
李俏去了两趟大门口,道:“二姑,还在哭,跪着没动呢。“
梅子唾了一口:“狐狸精。”
“这都什么事儿啊……,临了成亲了,还能冒出这么个不要脸的,小妹可怎么办?”菊凤一边恨死了这不要脸的,一边为妹妹愁的不行。
屋里的压抑,令李俏深深不安。
她觉得去现场拿回第一手资料,然后再回来报告更有价值。
“梅亮程到了你再进来叫我。”英妹对着李俏的后背说道。
声音平和,语调正常,与平时没有任何不同。
“啊?哦!”
李俏和李忠说了小姑姑的要求,李忠报给李祖德。
接下来还是漫长的等待。
门前的人越来越多,里外三层水泄不通。
梅亮程先一匹马到达,梅家父母和李财来后脚跟着。
梅家夫妇站在李家门口台阶下,与李祖德行礼:“亲家,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问了他二舅兄,也没有跟我们说,只让我们一起来。”满脸茫然,急切。
“梅兄嫂可认得下跪之人?”李祖德问。
“看着面善,见过。又想不起是谁。”梅母回答。
“梅大娘,是我们,我是小银。”跪地上的丫头忙表明身份。
“你?你们?你们不是亮哥儿的同窗好友吗?你怎么这身打扮?你们怎么会在这?”梅母显然吓得不清。
“你们是女娃?”梅母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亲家,这…我这也糊涂了啊。”
“你们不知道她们是女娃?好,我信!修竹,把你看到的听到的从头说来,从实说来。”李祖德吩咐孙子。
“是,爷爷。我和往常一样辰时正扫院子倒垃圾,开院门她俩就在这跪着了。吓我一大跳,盆都摔坏了,碎片还在那儿呢。后来我奶奶问她们是谁,为什么跪在那,她们一个字也不说。我奶奶让她俩起来屋里去,她们还是不理我奶奶。我爷爷把太公,里正,族长,许老举人都请来了,她俩就开始又哭又说了。找我小姑姑的,一开口就喊小姑姑姐姐,是来给小姑姑认错的,求小姑姑原谅她,不然她就是跪死在地上也不敢起来。然后我们家不敢动人一下,也不能决断不认识的人说的话,我爷爷叫我爹请你们来。”
不得不说修竹是爷爷被熏陶的非常完美的作品,口齿清晰,流畅自然。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亲家等着呢。”梅父比妻子早一些从震惊中恢复。
“哎,哎。亮哥儿五天前从州府回来,五六个同窗好友一起回来的,给亮哥儿做脸面,家来喝喜酒,我都安排在客房里。
唯独这两位公子,不,姑娘,也不知怎么了,不住客房,偏偏住在亮哥儿的书房。
我还和亮哥儿说过,亮哥儿说这位公子人多就休息不好睡不着。
我想着都是男后生,书房清净,爱住就住吧。我是万没有想到这是女娃啊,亲家!”
梅母说着,梅父看梅亮程的目光已是爆发前夕:“说实话!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们是女娃!你给我一长两短讲清楚了。”
梅亮程萧瑟的缩了缩肩膀,在父亲咆哮声中,他满脸无助,彷徨,茫然,甚至害怕。
“她是在府学汪学政家认识的,熟识后常来府学与我探讨学问。我只知她继母不善,苛待与他,他在家里过的很是艰难。一月前她深夜找我,要我帮她租赁住房,我才知她是女的。她家继母逼她嫁给丑陋男子,无奈逃婚,等兄长返家,她自回家去。”梅亮程平实叙述。
“你知道她是女娃,还把她往家带?你傻缺啊。”梅父气不打一处来。
“她说平生困在闺房,没有见过乡村,想来看看,顺便参加我的婚礼,。一举两得,”梅亮程有些后悔的说。
“那她怎么就在这里了呢?”梅母急切的问儿子。
“我…她…我…”梅亮程痛苦张口,却讲不出口。
“姑爷,这不关您的事,都是我的错。”丫环小银给梅亮程解围。
“梅大娘,您听我说,这不关小姐姑爷的事,都是我的错啊。”梅母被膝行的小银逼退到一边。
“站住!就跪在这说怎么一回事。”梅父怒吼一声,“我亲家门在这,姓李。亮程怎么就成了你姑爷?”
李俏眼瞅着小银显然是被震住了,忘记了之前的抽抽嗒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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