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凌云回神,“啊?我出去看看。”也不理那妇人,起身走了,妇人跟出门,满眼愁思落寞,看着他转出花门,再转身时,已是玉颜明媚生春。

今日天公作美,多天不见的太阳出来了,张成吃茶点嗑瓜子,悠闲的看台子上咿咿呀呀的唱戏,心有所感,嘿呦!是有日子不见的赵东来赵师兄,跟在一个矮壮老者身后,惊讶的盯着他看。

那矮壮老者似是对台上大戏颇为欣赏,捋着胡子看看凉亭这边,不知是觉得风大嫌冷,还是觉得这边都是衣锦着绣的豪富,抖抖粗布棉袖转身就走。

张成笑着拿折扇点点赵师兄,赵师兄面带怨毒,狠狠盯了他一眼,跟着老者而去。

张成倒不觉着奇怪,石员外坐镇漕河大城,眷养打手,儿子占山为匪,兄弟是一方大员,自己做得天大生意,分明就是黑白通吃,俨然一方霸主。

赵东来这些开教门哄钱财的神棍,要是不和这些绿林大豪有交往,那才叫见鬼出奇,只怕今日牛鬼蛇神都要钻出来露露头。

巳时左右,石家大宅已是宾朋满座,贺者如云,石凌云代父迎接贵客,左右应酬,抽空接过侍女手中栉巾擦拭一下,到后面回报他爹。

“爹爹,龙天教来人了,和清茶们一块儿来的,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妇人,说是什么掌门大弟子,冷着脸说是要亲自拜会爹爹,不就是想插手咱的地盘么,好不可恶!”

堂上就父子二人,石雨堂冷笑,“她是看清茶门在咱这捞着油水了,想插一脚,简直做梦,她能和别人比么,一帮村妇蠢汉,她以为她是谁?不用理会,她若敢派人来咱地界,就要她好看!”

石雨堂忽然疑惑道:“你二叔没派人来?这都几时了,老大老三都是勤谨懂事的,难道真是出大篓子了?也该派人来知会一声啊?老二这个兔崽子!真是要气死老子!老子要他有何用!”

石凌云摇头不解,“我回来时专门去趟蓟城,二伯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老三也说没事,他和大哥将近年把没见爹爹,说随后就到,我不敢多待,急着赶回来。

昨黑老二专门找我,让我替他求情来着,我气不过他不分轻重,使唤我商铺伙计去干那事,骂了他几句,早上起来就找不到他了,正用人的时候,真是好不晓事。”

小丫鬟快步进来行礼,“老爷,吉时就到了,夫人等着呢。”

“爹爹别多想了,赶紧准备吧,我先去看着。”石凌云随丫鬟出去,找管家赶紧张罗,只见门口一个文士打扮的手拿请帖,笑眯眯的打量石家宅门牌匾,身后一溜壮丁挑担。

又有贺客来了,管家明显识得来人,大喜过望,轻声对石凌云说了一句,二人笑逐颜开拱手相迎,只听一声高声唱颂:“漕运总督杨大人亲绘海日崖松图一副!祝石老爷松柏长青!我大明日月长明!”

漕运总督派人来贺,这是天大的面子啊!前院众宾客先是一静,接着就是嗡嗡的叹呼之声,一时之间,左右相传,前庭后院,凉亭花园,惊叹羡慕喧嚣迭起,鼓乐声应时大作。

吉时到了,太阳当空而悬,石雨堂满面红光,一身吉服当先而行,画堂之上,与争相贺赞的众宾朋点头拱手,又是一排排如山的声浪迭起,石雨堂面对贺客朋宾笑容满面,气宇轩昂,人生家业声望此时如日中天!

寿星公画堂高坐,夫人亦是一身华美吉服,明艳摄人,石凌云带着一个喜笑颜开的及笄女孩,上堂为爹爹拜寿,女孩促狭的朝哥哥挤挤眼,接过哥哥手中一碗长寿面,上前盈盈而拜,娇声呖呖。

“女儿拜陈三愿:一愿爹爹千岁,二愿娘亲常健,三愿爹娘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石雨堂与夫人对视,哈哈大笑,指着女儿摇头,接过寿面,笑道:“你呀,惯会持宠而娇,抢自家哥哥风头,哈哈哈哈!”

女孩嬉笑不语,等着爹爹尝自己亲手做的长寿面,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做成的,娘还夸她了呢。

石雨堂挑了长长的寿面,有些滑稽的吃了,接过女儿绢子擦擦,看女儿睁大眼睛,一脸求着夸她的神情,连道:“好好!我家囡囡长大啦,好!好!”

女孩欢喜踮脚,喜不自胜,石凌云斟上美酒,上前道:“孩儿祝爹爹寿比松椿,洪福绵长!”石雨堂笑着接过一饮而尽,夫人也敬酒,正是:庆生辰,开雅宴,画堂高会有诸亲,盈盈满堂春。

寿星公起身与寿宴上年高辈尊的亲族贺客,还有一些年龄相仿的老者一一敬酒回拜,正待转去花厅后园敬酒,仆人端酒捧盘随侍,石雨堂猛然间一个踉跄,惨叫一声,扬天喷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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