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祖归宗,”柳叶皱眉,“你怎么对自己的身世一点都不操心呢。”说完也不想听君铃的解释,摆摆手离开:“也罢,你自己心里有谱就好。”
君铃一脸懵,她听见大厅里传来悦耳的笛声,想必是莫钱那小子在嘚瑟。忽而笛声一转,婉转凄美,令人心尖都要滴出泪来。这曲调无比熟悉,不正是五年前云泽教给君兰的那曲么。那是君兰刚没了头发,整天谁也不理,只在屋里吹这首曲子,君铃想记不住都难。她心底升起一股焦躁,拉着执锋朝楼下跑去。
匆忙间坠子被刮了一下,飞旋起来,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他们走远后,云寄书侧身出来,拾起坠子收到衣袖里,再返回屋里,端起托盘往厨房去。
一口气跑到大厅,果然看到莫钱欠揍地坐在桌子上,晃着腿,目不转睛地盯着帷幕。帷幕里通常是为大厅散客们演奏的歌姬,它由三层淡粉色的纱制成,即使全都放下来,还是可以看见浅浅的影子。
君兰坐在帷幕后的秋千上,并没有把秋千荡起来,仿佛坐了一块石头。苏瑾竹和闲来无事的姑娘们排成长队,扒着在回旋的木梯扶手往下探。君铃被堵在木梯上,看她们专注的样子,反倒不忍打断。
一曲毕,苏瑾竹和姑娘们还沉浸其中,直到莫钱率先欢呼,才反应过来,纷纷涌上来夸赞。这些话对君兰来说都不重要,她只是用笛子撩开帷幕,试探着看向君铃,声音淹没在夸赞之词中:“铃子,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没有。”君铃怔了一下,紧紧抓着执锋衣袖,盈盈笑道,“我就是没想到你笛子还是吹得这么好。”
君兰攥着笛子,含着下嘴唇,羞涩地笑:“开心。”
有荆蔓做内应,林简的军队推进飞快,祭司殿节节败退。一张张盖了祭司印的命令飘出来,却尽是温豫的笔迹。云泽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迟迟不见人影。有的人抓紧时间往外跑,有的人趁机哄抬物价,琼月城里开始人心惶惶。
清韵宫就像一个世外桃源,把所有消息隔绝在外。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君铃都不想知道。谁输谁赢,她都不在乎。拒绝了慕容雅提出的认祖归宗,君铃已经和执锋打算好,等一切趋于稳定,他们就带君兰离开皎国。
执锋已经附近的商队打好招呼,在皎国外等他们。从西域出发,一路北上,看尽世间风景。若是走到身体承受的极限,她就原地等他们,等他们看了雪就回来。
慕容雅有些难过,因为短暂的会面期间,君兰总是躲在君铃身后,说什么也不肯出来,更不肯唤她一声“长姐”。尽管强扭的瓜不甜,总归是她心头一件憾事。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君铃梦见她和君兰走在银色的落叶上,丝丝细雨围着她们舞蹈,身覆鱼鳞的白色大鸟从身边掠过,云絮一样的长尾巴带起树梢颤动。她醒来,君兰像小猫一样蜷缩着,头顶着墙,拱来拱去。
一只青笛破空而来,打碎了她所有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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