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协领丁益府,共率两万步卒,五千战车驻进城中,丁益府对于什么时候出兵并没有什么异议,说句不好听的,他拉出来的这两万人不过是鲁国公抛出来的赌注而已,若是真能收复长安,那收益自然是无限大,但就算是都折在了这里,也没什么好心疼的,在座的无人,除了晋国公之外,恐怕都是这般心思吧。
晋国公摇了摇头,挥手示意,身后一张地形图落了下来,“这应当便是能找到的最细致的当阳谷地势堪绘了,诸位请看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高山峻岭中间夹了一条开阔坦途,路的两头就是望北城和长安城,一条大道担两头的断头途。
四人看后脸色都是有些难看,早听说当阳谷的路不好走,可没想到竟然这么难,在这种地形,没什么特别的战术可言,强攻而已。
“两旁的山岭无法攀爬吗?”宋国参将游鳞,将三万步卒。
“个别擅长攀援的将士还好说,大批行军绝无可能。”晋国公当然也曾想到过暗度陈仓的法子,早已经派人到两侧的山岭勘探过,但却只得出了这么一个恼人的结论。
“攻城器械呢,几万人顶着木城墙往前推,长枪步卒按在前排,轻骑兵在两侧策应,弓箭手在后方抛射。”杨山终于提出了一句建设性的意见,数米高的木城墙用几万士卒顶着,就算是重骑兵也冲不破,此法虽然缓慢,但却算得上是克敌制胜之道。
其余三人也都眼前一亮,觉得此法可行,但晋国公却很快便在他们头上泼了一盆冷水,“此法我也不是没想过,但当阳谷这条路拉长了看就是一个大斜坡,两头的高度差距已经超过了木城墙的高度,木城墙想要发挥作用,至少要推行到中段的位置,在此前处于低洼地区的木城墙就只是箭靶子,还没推出多远,后面的人就已经死绝了。”
“中段吗,国公,这些鞑子有多少人?”杨山仿佛仍旧不死心一般,推到中段,难度已经要小上了一半。
“具体兵力不知,但应该不足十万,全部都是骑兵。”晋国公已经动用了很多渠道去探查这些鞑子的兵力,但却仍是难以获悉具体,只能根据种种信息,推算出了十万这个上限。
但在座四人面色却更加难看了几分,不是十万这个数字太多,而是太少,宣武军镇的驻军近些年虽然已经大幅缩水,但仍有十四万到十五万左右,四五万的差距,胜了算不上多么稀奇,但几乎是悄无声息便突破了宣武军镇,便着实是有一些恐怖了,他们扪心自问,哪一国单独拿出十万人也绝对做不到此种效果。
胶东两万,淮南三万五千,鲁国两万,宋国三万,再加上晋国的八万兵马,勉勉强强可以称作是二十万大军,但骑兵仅仅只有三万之数,在加上单兵作战能力的差异,和这恶心的地势,不知道数量的优势还能占到几分。
大夏之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些鞑子了,大夏人只记得武皇帝南征北讨的彪炳战绩,但却忘了,武皇帝在得胜归朝之后,却将宣武军镇的驻军翻了一番,也是在武皇帝朝,宣武军镇的驻军数量达到顶峰。
如此的军力对比,让晋国公也是有些难作,他知道晋国能拿出的的兵力绝对八万这么点,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短时间之内,八万这个数字确实已经是极限。
“做最坏的打算,鞑子有十万兵力,在长安北面的哨所军镇在鞑子的侵袭之后,仍有数量可观的残留,鞑子必须留出一万到两万的兵力驻守长安,我们要面对的兵力在八万到九万之间,虽然地形限制也只有短兵相接一途,但排兵布阵仍要拿出个章法来,各位都有什么建言?”仍是晋国公开口发问。
“国公对当阳谷的了解远胜我等,相信已经有了万全的打算,我等愿闻其详。”宋毅倒是聪明,知道晋国公叫他们前来,自然不会是真的等着他们四人拿出一个主意来,定然是心中已经有了腹稿,他们四人最多也就是补充一二而已。
“谈不上万全,只是久经沙场的一点经验之谈。”对于宋毅的吹捧,晋国公不以为意,起身走到沙盘之前,在上面勾勒线条,排兵布阵,其余四人自然也都是同时起身,凑到了沙盘跟前。
“鲁国带来的五千战车与我晋国目前能调动的,一共一万有余,列成车阵配合长枪步卒组成第一道线,战车之上除标准的配备外,再加一名弓箭手,三万骑兵在成雁翎之势护住两翼,余下的步卒皆藏于阵内,鞑子都是骑兵,最迅猛的攻击便是冲锋,两军交接时,战车上的弓手先放一阵箭雨削减其势,接着以车阵和长枪兵遏制冲锋,一旦冲锋势头被遏制住,两翼骑兵纵向延伸,雁翎变作疏阵,藏于镇中的步卒顷刻涌出,将对方死死缠住,骑兵不能发动冲锋,就已经废掉了一半。”
晋国公的确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经此布置的确可以有效的克制骑兵的冲锋,弥补自身骑兵不足的缺陷,对此部署四人均无疑易。
宋毅指着两侧的高山说道:“这些山岭虽然不能大股行军,但也可以做些布置,在军中挑选百余名矫健的军士,带好弩箭,爬上山岭集中在中段位置作为策应,一旦战事失利,撤退途中羽箭山石齐下可挡住追击敌军,我们也好从容而走。”
“未战先虑败,宋将军考虑的比老夫周全。”晋国公这赞叹倒是不假,一直以来他的筹谋都从未想过败退一事,照此阵型,进攻没有什么问题,但一旦失利败退,转过身来成为后方的车阵难以灵活周转,只怕会被生生吞掉。
未战先虑败,不是什么灭自己威风的举动,而是上乘筹谋,战无定局,没有什么必胜之仗,破釜沉舟的背水一战只是无奈之举,行军作战更需要的是周全考虑。
“国公谬赞了,只是我淮南多山岭,行军打战经常要遇上山岭阻隔的情况,久而久之也养成了习惯,见到高山峻岭便忍不住要做一些文章。”这一语倒是引来大家几分笑意,说他这是成了军痴了,沉闷的气氛也因此而缓和了不少。
约莫又过了两个时辰,五人一同走出帅府,整座望北城也随之动了起来,没有忙乱,只有刀兵盔甲的碰撞声响,为整座望北城蒙上了一丝凝重,这里已经有八百载不曾兴过刀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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