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建军穿牛仔裤,浅蓝色恤衫,已站在江边的沙地上朝她微笑着,他阳光般的笑容让她迷恋。

苏晓云预感到今天他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事要跟她讲,走到他跟前心如鹿撞,“建军哥,约我放学来江边有什么事吗?”

夕阳已将他们身后的一片江水映红,犹如两个心心相印的少男少女悸动而火红的心。

“没什么,就想跟你说生日快乐。”易建军说话时难掩心乱跳的紧张。

苏晓云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目光看向别去,掩饰自己同样的紧张,表面上自然的说:“你记错了吧?明天才是我生日,我请了全班的同学来家里开生日pary。明天你也来玩,把灵珊也带上。”

“我没记错,不想每年都和好多人一起跟你过生日,今年我想单独和你过,只好提前一天。”

“单独?”苏晓云琢磨着他这话的意思,不禁脸色微微泛红。

易建军从单肩的书包里掏出一个陈旧的红纸盒,说:“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苏晓云接过纸盒,感觉没有他往年送的礼物包装精美,有点失望的打开盒子,里面是个褐黄色不起眼的小石头穿了一条细金链。

“这是什么?”苏晓云用清澈明媚的眼睛迷惑的望着他,想着他一向如同善解人意的哥哥一般宠着她,送她的礼物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帮你戴上。”易建军拿起盒子里的项链,一边帮她戴在脖子上一边说,“这是猫眼石,只是太小了不值什么钱,但是家传之物,是我太爷爷传给我爷爷,我爷爷又传给我爸,去年我十九岁生日时我爸又传给了我。”

苏晓云轻轻抚摸贴在肌肤上有点冰凉的猫眼石,问:“建军哥,好珍贵的礼物,你把它送给我,易伯伯能同意吗?”

“我爸送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我想送给谁是我的自由,再说送给你和我自己留着又有什么区别。”建军怕她不愿收,一急心里话就冲口而出,见苏晓云脸红的紧抿着嘴,低头不敢再与他对视。

他鼓起勇气,将双手环在苏晓云的腰上,苏晓云整个人僵住了,又抬起头,懵懂的望向他,他只觉得口干舌燥,但还是尽力发出了声音,“晓云,我还想跟你说,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

“我喜欢你,等你长大后我要娶你为妻,然后我们就这样幸福的过一生,好吗?”

“好。”她喜欢建军,一直相信建军也是喜欢她的,此时此刻他终于向她表白了。

她觉得不对劲,睁开眼睛发现吻她的人不是建军,是顾天昊,惊慌的看向四周。

江边不再是夕阳笼罩,而是大雾迷茫,看不到建军的身影。

顾天昊注视着她,邪恶的坏笑,她用力推开顾天昊,转身跑进浓雾里去寻找建军,却什么也看不清,慌乱的大叫:“建军,建军,你在哪里”

“晓云,醒醒,快醒醒!”

苏晓云全身是汗的醒了过来,看到狭小的窗户里透进来的光,天亮了,这一夜她睡的真沉。

再看屋里只有母亲,才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在做梦,梦里又回到了她十七岁生日的前一天,易建军向她表白的情景。

这么美丽的梦,却被突然出现在梦里的顾天昊这个恶魔彻底破坏了。

身上还很酸痛,她想再躺会,说:“妈,今天上午学校没课,我想再睡会。”

“快起来!刚才医院来电话了,说你爸刚才突然有意识了,已经能睁开眼睛了。”母亲欣喜又急切的把苏晓云从床上拉起来说,“我们现在赶快一起去医院!”

“真的!爸醒了?他醒了!”苏晓云高兴的几乎是从床上蹦到地上,拉住母亲的手不敢相信的问,这是几个月来她听到的最好消息。

母亲落泪的直点头,苏晓云和母亲一样的急切的想尽快见到从车祸中恢复意识的父亲,连洗簌都顾不上就赶去了医院,她们母女俩这三个月来的坚持和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她们匆忙来到病房门口,苏晓云激动的推开虚掩的门,只听到里面有人低声说:“放心,我会让她们悲惨的活着。”

她没想到病房里还会有人,怔怔的望向那人的侧面,已认出是谁,立刻露出了厌恶之情。

母亲则像遇见鬼似的,恐惧的问:“杜文鹏,你在病房里做什么?”

杜文鹏转头看向她们,白净的脸上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不过二十六岁的人却显得特别老成,神情冷漠的说:“医院通知检察院说苏伯伯醒了,我就立刻赶来问些与案情有关的事。”

苏晓云忍无可忍的冲过去将他推到一边,“文鹏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爸,简直不是个人!”

母亲担心的走到父亲的病床前,见父亲确实有意识了,眼睛睁着,眼珠还在不停的转。

苏晓云不再理杜文鹏,搂住母亲颤抖的肩,看到父亲睁开的眼睛里全是泪,插着氧气管呼吸还很急促,胸口不断的起伏,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爸,你刚醒,别太激动,有些话等好了再说也不迟。”

父亲使上全身的力,一把握住母亲的手,忽然全身出现急剧的痉挛,眼珠直往上翻。

母亲惊慌失措的大叫:“老苏,老苏,你不要丢下我们母女,一定要坚持住!”

苏晓云赶紧按了紧急呼叫按钮,看父亲痛苦抽搐的样子,一秒钟也等不及的跑去病房直接喊医生。

医生赶来后将家属都关在了门外,母亲投向杜文鹏的目光痛苦而复杂。

杜文鹏仍然像块石头,不带任何感情的说:“看来苏伯伯的情况不太好,那我先回检察院了。”

苏晓云愤慨的堵住了他的去路,很可能就是因为他说了些刺激父亲的话,才使本来好转的情况又恶化了。

“我爸刚醒,你连让他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就跑来逼口供!我爸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你非要整死我们全家不可!”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一直抚养资助的孤儿杜文鹏就是个书呆子,住在她家时除了读书就是看书,一年跟她说过的话都不会超过十句。

自从父亲出事后,他似乎忘了是因为谁他才能从名牌大学毕业,有这样体面的工作。

不但没帮过他们家,反倒一副执法如山、大义灭亲的嘴脸,把她和母亲逼入绝境。

本来父亲已经考虑到自己万一有不测或意外时,她们母女的后路,设了秘密账户,起码在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她们的情况下不会为生活发愁。

可只有父母知道,连她以前都不知道的秘密账户,也被检察院发现冻结了,只可能是他出卖了他们。

父亲是那样的信任他,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他却如此恩将仇报!

杜文鹏正义凛然的对苏晓云说:“大小姐,你这是说得什么话。苏伯伯现在牵扯到多宗贿赂案、反贪案里,我是检察院反贪处的执法人员,必须公事公办。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王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总不能因为我认识就徇私!”

“少给我来这一套,装得这么正义的样子,就是怕受牵连,要急着证明自己的清白。你就是个恩将仇报、冷血无情的小人!你和我爸只是认识这么简单吗?是谁在你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时收养了你,是谁资助你读北京名牌大学的法律系,是谁费尽心思托人找关系让你毕业后进入检察院工作?都是我爸!现在他出事了,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在背弃父亲的所有人里,她最鄙视痛恨的人就是杜文鹏。

其他人也许和她父亲的关系多多少少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可对杜文鹏绝对是一种无私的帮助,所有人都可以落井下石的对待他们苏家,唯独他不应该这样做。

“你真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苏家千金大小姐!”杜文鹏不耐烦的想绕开苏晓云,但苏晓云就是不让路,她就是要揭穿杜文鹏这个阴险小人,让他的良心不安。

杜文鹏漠然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像是积怨已久,揪住苏晓云的衣服,说:“给我让开!再闹我就把警察叫来说你妨碍执法,让你在拘留所里呆几天,灭灭你大小姐的脾气!”

“你们不要吵了!”苏晓云的母亲上前将他们两人分开,把苏晓云拉到一边劝道,“不要和他吵了,我好担心你爸现在怎么样了,让他走吧”

这时医生从病房走了出来,她们母女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眉头紧蹙,十分惋惜的说:“病人的情况一直在好转,应该是有恢复的希望的,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严重。”

母亲哽咽的问:“那我老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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