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汹说道：“没错，我嫌麻烦，就只身一人赶了过来。不然的话，走上五六天也是有可能的。”
卢毓暗暗觉得他非同一般。这一点与他见过的许多贵公子不同，那些人总是来卢家读书，少不了带上三四名服侍的下人，坐一辆宽敞巨大的马车，行事极度张扬浩大。而这些贵公子做任何事，这些下人都寸步不离，老实说，卢毓并不喜欢这样做。
会客厅到了，卢谷就在里面等着他，卢毓朝他使个眼色。
张汹沉下心来，这场入学考试大概就是这次与卢谷的见面吧。当真很像后世的研究生复试面试，卢谷就相当于导师。
卢毓的意思是叫他放心，卢谷并不会太难为他的。
进入之后，果然去卢毓所料，卢谷盘腿坐在主位，淡淡地看了张汹一眼。只是这一眼，卢谷便不在打算刁难他什么了。
卢谷见张汹这一身打扮文质彬彬玉树临风，哪里和一个浑身铜臭气息的商人沾得上边，完全超出了他的期待。
其实那时候以貌取人的现象非常严重，仪容不俗的能加不少印象分。
卢谷心情好了不少，又接着问了几句论语中最简单的内容，他并没有出太过深奥的，免得张汹答不上来。
张汹这些天的论语并不是白背的，他作为律法专业的学生，还怕背书吗？何况卢谷考教的内容都是后世课本里的内容，再简单不过了。
张汹没有一丝犹豫，端正身子，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将答案背诵出来。
“好”。卢谷的脸色变化就像是天气，一会儿就从阴云密布变作晴空万里，“你叫做张汹，日后便跟着我学论语吧。”
张汹大喜过望，拜谢道，“弟子谨遵师命。”张汹瞬间就改口了。
“嗯，不过卢氏书院有些规矩你还是要知道的，这样吧，你跟着仆人先去书院瞧一瞧，以后你就搬到书院入住，有需要留意的事就由他告诉你。”
张汹再次拜谢师恩，跟着这位卢家老仆人出去。在门口便被卢毓截住了，卢毓挥走了老仆，“张汹，不如就让我来带你去看看吧。”
张汹受宠若惊道，“卢贤弟，怎么能劳烦你呢。”想想后来的名臣当自己的导游，他就觉得兴奋。
“张兄，我说行就行，我们之间还需要那么生分吗？”卢毓斩钉截铁地道。
张汹知道他大概性格如此，倒与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两人边走边聊，一会儿又谈到昨天杀人之事。
说起这个，卢毓脸色潮红一阵兴奋，他快要原地蹦起来，激动道：“杀人真是可怕，我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张汹看着他的模样，根本就是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找不到一点害怕的迹象。这大概是第一次杀人留下的后遗症吧。
尤其是卢毓这样的书生，骤然碰见血腥之事，刺激了他身心。这会导致两种后果，一种是自闭，萧索沉寂，从此改变心性。一种就是变得外向开放，胆子愈发大起来，对武事不再排斥。
卢毓大概就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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