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汹回到家中,年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天气寒冷,这是最不忙的时候。除了一大早起来练习武艺,其余时间张汹都习惯窝在家里。

甄尧张彰都有功名在身,一脚踏进了官场,不说日后如何,但至少有了上升的前景。而师兄赵云更是在易京一战中斩杀了冀州名将麴义,闯下了赫赫威名。

张汹刚来东汉时,本着一种得过且过的心态,只想要日子过得体面,平平安安就成。后来事实证明,一旦身边人纷纷获得了功名,即便自己不是那种争强好胜争名夺利的性格,也不由会攀比起来,这是自然而然的事。

景随人迁,人的能力在什么地步,志向也会随之发生变化。张汹从来都是个自强的人,这个优点让他没有得过且过,这几个月他不断在提升自己,因而能力与初来乍到之时变得完全不同。他成了一个大家族的嫡子,身份、地位、能力几方面综合作用之下,张汹的目标也是发生了变化。

大家都是年纪相仿的人,各人有各自的骄傲,张汹不想过得比他们差。

虽然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其实如今的张汹也希望得到一份任命,不管大小也算是有发挥的平台。否则整日闷在家里,张汹无聊至极。

可问题是,平白无故怎么会有任命呢。

张汹在阁楼上静心冥目,读书写字,教婉儿学习,以此来排遣无趣的生活。

不用说,教婉儿是最令张汹开心的时刻,他以前就喜欢玩养成类休闲游戏,没想到这个时代竟然玩上真的了。张婉的可塑性很高,有自己在一旁循循诱导,希望她不会误入歧途。不求婉儿今后能有多么超现代的见识,只是希望她不会如同一般女子那样,沦落在男人的附庸。

“话说太白金星,领着美猴王,到于灵霄殿外见玉皇大帝,有神仙启奏说是天宫里御马监缺个正堂管事,玉帝叫孙悟空做个弼马温……”张汹说道。

“大哥,大哥”婉儿扯着张汹的衣角,皱着月芽似的眉,说道:“弼马温这里已经讲过了。”

“哦?是嘛。”张汹拍拍脑袋,他差点不记得了。上一次给婉儿讲这西游记的故事已经是好多天前。看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婉儿这么单独相处了。

“话说那孙悟空下了天庭,回到花果山,扯起了反旗,自称是齐天大圣,意思就是和天平起平坐,这让玉帝如何能忍,他恼羞成怒便派十万天兵天将与孙悟空大战。这十万天兵天将有托塔天王李靖,有东海三太子哪吒,有四大天王,各自使出了浑身解数,但能奈何不了孙悟空。最终玉帝派了三只眼睛的二郎神,与孙悟空斗智斗勇,孙悟空施展七十二变,根本不惧怕二郎神。这时却不料太上老君在一旁从中作梗,冷不防从袖子里甩出个箍一样的乾坤圈,孙悟空来不及反应,结果终究败下阵来,被二郎神捉拿上了天庭。”

张汹大约记得就是这些,所以他说得不是很详细,对婉儿来说这也根本不需要太复杂。能够影响她的东西,很多时候就是一则小小的故事,这是潜移默化的。到现在张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读过的四大寓言故事,谁说没有影响呢。

“兄长,后面呢,那孙悟空的结果怎样了?不会死了吧?”婉儿迫不及待地问道,她捉住张汹的腰带左右摇晃。在她看来孙悟空被捉上了天庭,还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下回我们再说吧。”张汹下回该说大闹天宫的故事,这更是一出好戏。

婉儿听到后不免嘟起嘴唇,有些失望。

“婉儿把昨天为兄教给你的字再写上一遍。”

“嗯。”婉儿点点头。

张汹一看,写得还算有模有样,夸奖了她几句。又开始教她另外几个字。到课的结尾处,张汹叫婉儿将自己目前学会的所有字都在白纸上写上一遍。这个过程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张汹数了数总共有三百个字,虽然都是简单的比划,然而也是不容易的事。婉儿才不到六岁,算是难得了。

教完婉儿以后,张汹走出了家门来到田庄内,张汹寻找管事,命他将几名会酿酒的徒附宾客带到自己身边。

李管事不敢有什么质疑,按照他的话去做,这几名会酿酒的很快就被找到,到了张汹跟前。

两名胖瘦不一的中年人,一名满头白发的老者。他们都是替张家酿酒的宾客。

张汹开门见山道:“不知道你们如今如何酿酒?”

两名中年人见公子问其专业问题,不敢藏私,忙说道:“酿酒都是父辈传下来的古法,我们酿了一辈子酒,惯常用的便是粟米。将粟米洗干净放入陶鼎当中不断翻炒直到煮熟,然后与曲搅拌均匀放入瓮内,盖上杂草免得失温。放上一年半载,等着粟米发酵完毕,就可以放入漏缸当中过滤产出酒醴。”

酿酒老头虽然头发花白,但是脸色红润,邀功似地说道:“老朽酿酒方法与此二人相同,却比起他俩更胜一筹。公子若是想更加细细了解,不如让老朽告诉公子。”

张汹听他口气,看那两名中年人被如此贬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疑惑道:“不知他二人和您老何种关系。”

“正是我的两个不成器的儿子。”

张汹恍然大悟,难怪老头口气那么大。随即说道:“这一行心手相传,莫非您老没有将全部本事交给他们?

“哼,”这一声明显是朝着两个中年人的,老头子脾气很大,看来对着两个儿子的表现不太满意。“虽然我全都交给他们了,然而很多细节都要自己摸索。每个人酿酒的方式都有差异,酒曲如何制造、发酵的陶瓮要藏在何种温度都是影响口感的关键条件,口感也就是评判酿酒能力高下的唯一标准。”

“平日我张家所喝的酒是你们当中谁酿造的?”

老头得意地回答:“老朽目前所酿的酒比起此两子来还是要醇上不少,此两子所酿之酒上不得台面,我岂敢送给主家品尝。”

张汹想了想:“那往日部曲喝的酒谁人酿造?”

老头并未说话,两个中年人拱手道:“公子,那种酒是我俩酿造。”

“哦?这种酒我喝过。”

老头一听,眉头一皱,不知为何公子会喝上这种酒,也来不及多想,告罪道:“公子恕罪,此两子技艺不精,所酿的酒醇香不够,喝多了会感觉涩味。”老头对他的两个儿子水平如何了如指掌。

张汹回味了那日喝酒感受,脸上露出笑意,“老翁你何必贬低自己儿子呢?你两个儿子的酿酒技术并不差。”给部曲的酒他已经喝了不少次,口感的确如老头所言。不过他对此期望本就不高,故而并未觉得不好。

随即他又说道:“我今日过来并非是苛责你等,特地召唤你们前来,只是想要了解你们酿酒技法的高低。另外还有一事,就是商讨学堂之事和酿酒事宜。”

老头眼睛一闪,捕捉到了张汹话里的意思。

“学堂之事?”老头摸了摸胡须,公子的话是什么意思?他问道:“可是与那陈壮一样?”

陈壮的事情在整个田庄中大肆传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个常年打铁的匠人居然成为了一个学堂的教习,这种奇事谁不说叨两句,老头子当然有所耳闻。教习倒也没什么,教别人也是教打铁的手艺,只不过换了种方式,但是仅仅就这样,不仅轻松省力不需要亲力亲为,而且定期还有一贯钱拿。

张汹听到老头提到陈壮,便知道自己到处宣传的事已经起到了效果。他的用意就是让陈壮的故事成为典型案例,之后教听到的人心向往之。张家的这段奇事已经不仅在张家传播开来,在张汹的刻意授意下,已经逐渐在无极县各家的徒附宾客奴婢当中广为流传。

张汹说道:“没错,正如他一样,我这一来的目的之一就是问询一下你们几位的想法,可愿意进入工农学堂从事教学。”

酿酒技艺是一门经久不衰的手艺,尽管此乃乱世,粮食产量不高,多地都陆陆续续颁布禁酒令,然而张汹却明白禁酒令不过是颁布给平头老百姓等小家小户听的,对于真正的大族或者权贵而言,根本就起不到约束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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