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驿站,可一点不像“驿站”。

北风府驿站是坐落在北风府府城西北角,这个地方不算偏僻可也并不繁华,主要是这里住着的一般都是伤残的军士,他们被分配到这里的驿站工作,算是朝廷对他们的一种体恤。

人很多,用不了那么多也得用。

整个西北角住着的都是这样的人,这驿站也就最安全,连小偷都不会光顾这里,因为会被这里的彪悍残疾军卒们打死。

但是丁田是住过驿站的人,那个府城外面的驿站,在他看来,虽然不如大车店,但是那驿站住着非常让人安心。

因为是官家的地盘,朝廷的驿站,谁敢在那里搞事情?

再看眼前的这个驿站:光是一个门牌楼子,就一丈多高,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上面“北风府驿站”五个大字。

金光闪闪,比府衙都气派。

驿站两边全都是一排一排的房屋,看样子是新搭建起来的,全都是一水儿的砖瓦房,横平竖直,可见是规划好了才建起来的,一流儿十个院子,都是三合院的那种,院子里有单独的小菜园,进进出出的都是缺胳膊少腿儿的。

也有一些妇道人家,还有小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而在这些三合院群里,一座高大的院墙拔地而起,大门漆黑,上有闪闪发光的铜钉,匾额上依然写着“驿站”两个大字。

门口没摆放石狮子,因为这个时代,石狮子也是有讲究的,不是谁家都能摆一对在门口吓唬人的。

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驿卒,信使,以及传递公务的快马。

丁田这一身打扮,加上手里的东西,反正看着就不像是来驿站的人。

门口站岗的驿卒已经走过来,打算盘问了。

丁田有点尴尬,因为就他在这里特别明显驿卒走过来本想呵斥一番的,但是又觉得能来这里的人都不简单,所以口气还算好:“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我来拜访王佐,王大人。”丁田硬着头皮报了王佐的大名。

驿卒脸色一变,赶苍蝇一样的将丁田往外赶:“走走走,钦差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

丁田无奈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看着眼熟的人过来了,将驿卒一脚就踹到了一边:“滚边儿去!这是丁司狱,来看我们家大人的,再敢拦着,收拾不死你。”

这位看着眼熟,穿着的衣服是王佐身边的护卫,见到丁田,那嚣张跋扈的样子立刻就不见了,翻脸比翻书都快,一脸的媚笑:“您来了?快进,富贵哥早就说了,您来了直接进去就行,我给您领路!”

丁田扫了一眼驿卒,那驿卒早就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好,那走吧。”没人领着,丁田还真不敢进去了。

“您贵姓?”这人看着眼熟,但是不知道叫什么。

“我姓白,他们都喊我白三儿,我叫白云飞。”这位大哥倒是挺健谈,虽然看着凶了点,但是真接触了才会发现,这人还是不错的。

“哦,白三哥,怎么不走正门?”丁田发现他把自己领去了旁边的一道侧门那里。

“正门都是办公的人,侧门才是拜访王王大人走的地方。”白三儿道:“大人嫌烦,索性住在了驿站的后面三进院落,单独成行,不跟这帮人掺合在一起,而且从正门进去,是进不到后头的,他们就算是进了驿站,也找不到我们。”

丁田呵呵一乐,还有这种操作?

果然,白三儿带他走的侧门,侧门也不反正侧门比他新家的大门都要气派,而且侧门门口也站着好几个跟白三儿一样的人。

他们仿佛都认识丁田,但是丁田只是对他们脸熟,却叫不上名字,只点头打了个招呼,就跟着白三儿进了侧门,外面的大门立刻就关上了,原来白三儿他们只是在侧门门口的门房里面站岗,放丁田进来了,就关了门。

等他们走得远了点儿,丁田就听侧门外头仿佛有人在敲门?

可是那些值班看大门的人,却没去理会。

丁田纳闷儿的问白三儿:“怎么假装听不见?那人在外头呢吧?你们是在里头站岗看大门吗?”

“别理他们,都是一些来攀附关系的,王王大人为官清廉,怎么可能见他们?还有一些人是来求人办事的,我们大人的门槛高着呢,不是谁都能进来的。”白三儿非常自傲,不过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您除外,您可是我们的大恩人!”

丁田被这称谓给搞得有些受宠若惊:“没有吧?我也没干什么呀?”

“幸好你没干什么,去年冬天要不是你,我们王大人可遭罪了。”白三儿提起这事儿还后怕:“幸好遇到的是你这样的牢头儿。”

换一个人王爷还能好模好样的吗?

丁田听的一头雾水,但是白三儿不打算继续说了,反而给他介绍起了这驿站的结构。

驿站其实是一个五进带一三进加一个花园的大宅样式。

前头的一进带一个很大的马棚,这是为了方便来往的人换马。

二进是给往来人员临时休息加办公的地方。

三进是吃饭的地方。

四进是给路过的单身人士准备的住所。

而五进则是给一些带着仆役下人赶路的官员们准备的基本上,这边的五进就是个摆设,因为没多少大官来这边。

旁边的三进宅院呢,是给带着家眷的人准备的,但是那里现在被王佐征用了。

王佐带来的人,全部住进这里,正正好,连厨子都是自己带来的,没一个用的本地人,所以外面的人想知道钦差大人的事情,是没地方打听的。

他们走的侧门,是一条类似甬道的路,两边都有暗房,一旦有人从侧门进来,想要图谋不轨,肯定是被秒杀的下场。

幸好,丁田不是那样的人。

走过这条长的道路,就是一个三进的院落,第一进自然是侍卫们的地盘,第二进他才被带到书房门口,白三儿大声的通报:“报!丁司狱到!”

“让他进来吧!”王佐的声音,有点威严,却透着一股子轻松的惬意。

白三儿没进去,但是他把门推开了,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丁田进去。

丁田看了看这书房的门雕花的门板,做的相当精美,缠枝花卉的图案,糊的窗户纸,一看就是新的,雪白的桑皮纸。

丁田硬着头皮进了屋见到了王佐本人,以及他身边的王富贵,刘文彬,还有俩不认识的人。

好像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见到丁田来了,他们就住嘴不说了。

“我来的不是时候?”丁田自己也觉得不太好。

他穿着普通,当然,是相对这个屋里坐着的人而言。

带的礼物也有些拿不出手看看人家这屋子就知道了,里头的人非富即贵。

全屋雕梁画栋,他只是有一个紫檀木的摆件,就喜欢的不得了,人家用紫檀木做了个多宝格,上面摆着的西瓜一样大的翡翠,绿莹莹的人头一样大的玛瑙,金黄色!

和田的三彩玉璧、蓝田的玉盘子、羊脂玉的听风瓶。

每一件都应该是放在博物馆的防弹玻璃箱里用来展览的玩意儿,还不许人拍照靠近的那种。

自己的礼物真的太拿不出手了他以为这里就王佐一个人呢。

可这里有俩不认识的,丁田就有些拘束了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没事,你坐!”王佐指了指自己书桌前的椅子:“我们也差不多说完了,凌飞,我们继续,京里的情况我清楚了。”

那个叫凌飞的人一看王佐都不避着来人,也就不再闭口不谈了,但是他一开口,丁田很想就找个砖缝钻进去可惜,这里的地面是铺设了一层青砖,铺了一层青石板,最后是一层木板,然后是打磨好的木板,最上面是地毯没有砖缝给他钻。

“但是东北三府的权利却瞬间空白一片,吏部我们的人传来消息,现在不少人都在走动关系,想来东北这边任职。”凌飞道:“还有人给府里送各种礼物,门房那边拒绝不过来,还有人走后院的关系,已经将东西送进来了,您看?”

“那就谁收的,谁去办,我反正在这边,三五年是回不了京,让他们折腾去吧,没有我出面,我看谁敢给他们办事。”王佐说得轻巧,凌飞跟他身边的人都冒汗了。

收了东西不给办事,这可是京中一些豪门大户的忌讳啊。

府里那些贪图便宜的人,可要惨了,没有这位发话,谁会给他们办事儿?以为他们是谁啊?

“他们这些年没少仗着我的名头办事,还想排挤我?”王佐冷笑:“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的分量。”

“是。”俩人低头应声。

“另外,吏部那边既然有人在上蹿下跳,那就放马过来,这里缺人治理,尤其是北大营。”王佐敲了敲桌面:“别以为来这边是享福的,到时候任期不满五年,休想调动一步!”

“大人啊,他们这么积极的来这里,难道这里有什么好处么?”凌飞不太明白了:“在下看了这里很久,出产有数,最多牛羊多点,而且这里刚遭了战事,还在恢复当中。”

一场打了三年的战争,起码需要十年来休养生息。

这片土地打的人口都锐减了一半还多,能有什么油水可捞?

“油水大着呢。”王佐嗤笑一声:“在边关,自然是跟蛮夷那边有所接触,不说别的,光是茶叶和盐巴,就够他们肥三圈的,再有布匹,蛮夷也要穿衣服的,更有铁器。”

“他们还敢走私铁器不成?”凌飞已经傻眼了,而他身边的那个人猛地抬头,一脸的不可思议:“那可是叛国罪!”

就像是草原上的人,从来不卖马给中原一样,中原的人,也从来不卖铁器到草原上。

双方可以交易任何东西,包括奴仆,美人等等。

但是就不能交易战马和铁器!

草原上一个小部落,可能只有一口铁锅一个牧民家庭要是能有两口铁锅,那他可就是一个富裕人家了。

在草原上,一口铁锅就能换五头牛,或者三五十只的羊,这对中原的商队来讲,简直是暴利。

如果是一把好的小刀,也能换两只肥羊,如果是丁田佩戴的那种刀子,就能换十头牛回来!

草原上急缺武器,这是公认的事实。

但是朝廷在这方面卡得很严,延续了上一个朝代“寸铁不许出关”的政策。

愣是将草原诸部强悍的铁骑,拖成了比叫花子还不如的破烂骑兵。

119圣旨到,实权

119圣旨到,实权

如果不是如此,六年前的战争,还不知道是谁赢呢。

这才打过仗多久啊?这帮人还惦记着往关外卖武器?

要钱不要命了吗?

“他们可以来,但是能不能当好这个官,能不能升官发财,就不是他们说的算了。”王佐霸气侧漏的道:“让吏部那边点头。”

“是。”很明显,这两位很有些害怕。

怕那些人真的会被王佐玩死啊!

但是王佐不在乎。

聊的这么隐秘的事情,丁田听的一头雾水,因为他没咋听懂,但是知道一点,他们好像是挖了个坑,准备埋人。

一不小心就听到了官场黑暗的一面啊。

“还有,府里仿佛又派人来。”凌飞小心翼翼的道:“给您送侍妾。”

“不管送来的是什么,活物全都给我杀了,礼物都送回去,包括尸体。”王佐冷酷的道:“他们尽管送,我只管杀。”

丁田听的骨头缝里都在冒冷气,杀人如麻啊这是?

“杀了也不好,不如就退回去吧,不管是谁,都不让进门不就行么?”凌飞道:“万一他们找个什么人来算计您,可就得不偿失了。”

“随便吧!”王佐并不太在意处理的办法:“好了,事情就说到这里,让厨子去准备,我请丁司狱吃饭。”

丁田突然被点名,还有点不知所措。

俩人看向丁田的眼神让丁田看不懂,有点好奇又有点感激的意思:“哦,这位就是丁田丁司狱啊?久仰大名。”

丁田尴尬的笑了笑:“呵呵两位好。”

因为不知道叫什么,他也没点名,王佐好像也没介绍的意思,还是那个叫凌飞的道:“在下孟宪臣,字凌飞这位是冷别离,字重逢。”

听听,这名字起的可比丁田的名字好多了:“孟先生,冷先生。”

而在这个时候,再也没有“先生”这个称呼更合适了。

也算是相互认识了,然后俩人就告辞了,包括刘文彬在内都走了,就留下王富贵,这次端茶倒水的就是他了。

“带了什么来?”王佐问丁田手里的礼物。

“一点槽子糕还有自己做的鱼子酱。”丁田一路上都拎着两样东西,从不离手。

“好啊,鱼子酱放着,糕点拿出来吃。”王佐非常不客气。

丁田却有些不乐意:“其实我进了大门就后悔了。”

王佐拆糕点盒子的手一顿:“后悔了?”

“我不该给你送吃的,你这儿也没个验毒的东西,万一你吃了之后,跑肚拉稀的我全身是嘴都说不清。”丁田颇为抱怨:“别的东西你这地儿估计也不缺。”

“我这里就缺这点东西。”王佐不在乎的继续拆点心盒子。

其实槽子糕也不是什么珍惜的吃食,糕点麻将大柔软,甜蜜,搭配茶水倒是还可以。

王佐拿起一个就要吃,那边王富贵赶紧用银针。

丁田叹了口气:“你看吧!”

王佐见王富贵验过毒了,才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没有府里做的点心好吃,但是那份柔软,却是直击心底:“好吃。”

丁田将装着鱼子酱的坛子也放在了王佐的书桌上,这可能是王佐的书桌上,第一次出现这种东西。

在一堆宣纸、白玉镇纸、狼毫毛笔、紫檀笔架等等办公用品上,突然放上了一个粗瓷坛子特别的不搭配啊。

不过王佐不在乎:“你尝尝我这里的点心。”

王富贵已经端来了一个八宝攒盒,里面八种点心,各个小巧精致,色香味俱佳。

丁田也不客气,拿了一块雕刻成碧玉的样子的东西吃了一口:“绿豆酥?”

“嗯,红豆酥,绿豆酥,莲蓉酥和核桃酥,还有奶酪块、白糖糕、金丝枣糕以及糖酥小饼。”王佐指着盒子道:“你都尝尝,味道还可以。”

丁田毫不客气的挨个吃了个遍:“还行。”

比不上她那个时代的各种点心,但是这种纯人工制作出来的点心,到底是味道不同,他又吃了几个。

王佐见他心情好了点,就问了他一句:“来的时候还顺利吧?”

见到王佐问,丁田就苦笑了一下:“这可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在外面差点连大门都进不来。”

说了一下自己进来的经历,王佐也无语了:“我只是烦那些人,所以真不是故意的。”

他知道自己门槛儿高,也是为了减少麻烦,何况他最讨厌蝇营狗苟的人了。

总感觉那种人不是能做实事的人。

丁田见王佐把他带来的糕点都干掉了,倒是挺高兴:“你爱吃这个?”

“不爱吃。”王佐非常诚实的道:“就是没吃过这么难吃的糕点,所以要仔细的尝尝,以后别买糕点了,府里的厨娘做的比这个好多了,这糕点太渣,和面用的是鸡蛋,其实用鸭蛋才最合适还有糖放得太多了,蜂窝眼太少,可见功力不成啊!有些微焦的外表,烤的有些过火了。”

丁田一脸黑线:“那我还花了五十个铜板呢!”

这一句话,不知道说中了王佐的哪个笑点,将王佐逗得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王富贵听着从书房里传出来的笑声,顿时轻呼一口气,可是笑了啊!

都多久没听见王爷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赶紧拉过一个仆人:“去,告诉后厨的那几个家伙,给我铆足了劲儿,做一桌子好料出来,王爷的这位客人,可是了不得。”

“哎!”仆人答应了一声,赶紧往后厨跑。

王佐本来想跟丁田好好的聊聊天,放松一下,他发现跟丁田聊天是一种享受,呆呆的,傻傻的小司狱,说话都能逗他开心。

尤其是气鼓鼓的吃糕点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爱!

但是很快,刘文彬就进来了:“大人,快!驿站来了消息,京中有天使过来宣读圣旨。”

这里的“天使”,不是西方宗教里的长着翅膀的家伙,说的是皇帝派来的使者,替天子宣读圣旨的人,叫“天使”,乃是“天子”的天。

冷不丁的,来了个宣读圣旨的,丁田很想就地跑路,但是王佐却站起来,告诉丁田:“走吧,跟我出去接旨。”

“不是!”丁田坐在椅子上没动弹:“圣旨是给你的吧?我去算怎么回事儿?”

“圣旨下达,所有人要么避出去,要么都需要去跪迎,你想例外?”王佐斜着眼睛看着丁田:“再说了,跟我一起接旨,多好的事情,你怎么不懂得珍惜呢?”

丁田苦着脸伸出双手:“那啥,你扶我一把不?”

“干什么呀?”王佐一脸的嫌弃样子,但是还真的伸手去拉丁田。

“我腿软。”丁田也不怕丢脸了,一听说要迎接圣旨,他就莫名其妙的觉得害怕。

都是古装剧害得他啊!

圣旨这东西,他只在博物馆里见过好么。

王佐这才发现,丁田身上有点抖:“没出息!”

他嘴上嫌弃的要命,手上却扶着丁田:“走两步,怕什么?我不在这里呢么。”

“就是你在我才怕!”丁田走了两步,尽量让自己平缓一下心情:“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就跟朝廷是你们家开的一样,能不能别那么张狂?”

“这有什么?”王佐满不在乎:“我能来这边,京中都是有打算的,我只要当好我自己就行了。”

丁田还想说什么,又觉得交浅言深了,就闭上了嘴巴。

圣旨到,是个大事情。

不止需要摆香案,还要所有有品级的人都出来迎接圣旨,跪听圣训。

所以,等丁田跟着王佐出来的时候,发现这三进小院前头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看穿着的服饰,一个个都是官员。

其中有丁田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熟人没几个,倒是高将军也出现在这里,这就让人费解了,一个军方的人,出现在驿站里。

宣读圣旨的天使很快就到了。

竟然是太监!

丁田第一次见到,但是因为现场气氛太肃穆,他根本不敢仔细看,反正就看到是几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因为他们都拿着甩子。

这东西道士拿着的叫拂尘,太监拿着的一般叫云展。

其实就是老百姓所说的甩子,只是换个名字好听而已。

一般的规格是黑,花,白,灰等双齐马尾,马鬃,马盖尾等编制成的马尾甩子。

也有用粗蚕丝做成的,那种比较昂贵。

丁田能知道这东西,是因为他们家附近有一个道观,那里的道士们都有一柄拂尘。

这是七位太监,六个小的,一个大的,大的那个手里头捧着一卷明黄色的绸缎,上面有绣花纹,站在香案后面,一脸的庄严肃穆,剩下的六个小的也站在他身后,一个个如同雕塑一般,表情都不变一下,气氛很紧张啊。

当上了香,所有人都矮半截之后,只有王佐是站着的,他背着手,穿着常服,倒是挺悠闲,竟然也没人呵斥他一句。

而让众人意外的是,丁田这个没几个人认识的年轻人,竟然被王佐安排在了自己的身后跪着,挨着王佐越近,就证明他这个人越是王佐的亲信,没见王佐身后跪着的都是自己人,就连杜知府,也是跪在第四排那边么。

高将军是跪在第三排的,到不是因为他跟王佐关系好,而是因为他的官职。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太监的声音高亢而富有正气,一点没有丁田印象里娘里娘气的意思:“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

一通四六姘文下来丁田是有听没有懂。

不过还是听出来一点,那就是王佐被封了“东北总督”这个实权的官职。

其他的什么官职貌似也兼任了不少,不过说的太文言文,丁田不是很清楚。

倒是其他人,听了这道圣旨,一个个的反应都不一样。

杜知府和师爷是高兴。

有了这尊大神在,何愁攀不上关系,做不出政绩?

其他人想的就多了,尤其是高将军,一脸的愁容,这位可不是眼睛里能揉沙子的主儿。

等念完了,又有一卷圣旨颁布,这是单独嘉奖杜知府的,话说他对治下果然很尽心,大过年的也还打拐,并且打的相当严格,还抓了三十几个拐子呢。

两道圣旨念完,这才算完事儿。

众人终于可以站起来了,但是宣旨的太监,却一脸媚笑的凑到了王佐跟前,眉弓屈膝的特别讨好的道:“宁王殿下可安好?皇上这些日子惦记的很。”

丁田听了这话,膝盖一软,差点又跪了下去!

宁王!

王佐是宁王!

120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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