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

蝶舞花草间,她与他诗词相和,两家父母无不称道他们天造地设。一方红盖头,她与他琴瑟相谐,旧日姐妹人人羡煞他们夫妻恩爱,直至…

是了,她已没有资格喊他相公了,多年无出,惹得婆母不满,最终婆母强令相公送上一纸休书,早已断了他们夫妻名分。

后来的她,被家人押着上了赵家的花轿,成了赵氏妇。

这墓碑中,躺着的,正是自己。这已站定墓碑前不住凝视、一言不发的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陆郎君。

唐琬牢牢盯住那个男子,伸出手去想要触碰他,那伸出的手,却直直穿过了他,触碰不到。她才恍然觉察,自己不过一缕孤魂,留恋世间,有心愿未了,执着不愿离去。

开口喊他,他也不动如山,恍若未闻。她才明白,二人阴阳相隔,她一念执着,只求来世再续前缘。

唐琬满心绝望闭上了眼,耳畔只余下落叶飘零。良久,忽然万籁俱寂。唐琬强撑开自己双眼,却只能瞧见黑暗中熟悉的床幔,耳边不见簌簌风声,只有软榻上冬桃平缓的鼻息。

唐琬从床榻上按着枕头撑起半个身子,只觉一阵心悸,却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又感面上似是冰凉,伸手一碰,竟是掉了满面的泪,濡透了衣领。

隐约记得,方才遭了梦魇?自梦中醒来,梦中感受却如此真切。

唐琬不知她脱梦太过急切,并未来得及听梦中男子开口道一句喃喃自语。

坐在床头苦思冥想,却再回想不起梦中丝毫情境了。

栖梧居中,冬桃累了一日,睡得正酣,浑然未觉主子起夜。唐琬害怕弄醒了她,便放轻了脚下动作,走至桌前提起水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水,以求压下心中窒息瑟缩之感。

直至觉得心中感受有所平复,唐琬取过挂架上的斗篷,绑好系带,又悄悄绕过冬桃,独自一人去了三楼天台。

受一受夜里晚风寒凉,果真心静了些,却不知何处意动,还未察觉,口中已吟唱道:“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

唱罢,心道好句倒是好句,怎的就是悲凉了些。

唐琬道是自己遭了梦魇,魔怔了,才咏出这等悲词凉调,不禁笑了。

笑罢,又看了一眼远处于又灵厢房窗几处,转身回房,接着躺下了。

再躺下,却又不知为何,总不敢闭上眼。终等到支撑不住睡意,闭了眼再甫睡去,入那幻境之中,那墓碑前的男子早已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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