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漠地回击道:“十二次重大冲突,六次流血事件,你的确算是恐怖分子。自从你和西方魔法师协会接触以来,你就一直在和各个势力起摩擦。梵蒂冈的教廷也好,英格兰的魔法师协会也罢,苏格兰的德鲁伊公会,你几乎都和别人起过争执。如果不是你实在是太过于棘手,按照他们的行事风格,你本该在第二天就从这个世界上蒸发掉的。”可是情况却是并没有,无论是魔法师协会还是德鲁伊公会,大家都心知肚明,也许从规模和势力上来讲,他们无疑是巨人,而锋龙只是孤身一人,但是对抗起来,巨人的体积更大,暴露的弱点也就更多。他们所预期的很快就能够解决锋龙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相反任何想要明面上和锋龙对抗的势力都会被他重创。大势力也许考量很多,所以并不会和锋龙硬碰硬,但是这么多年来不长眼的小型魔法师家族却还是有不少的,但是消逝的却不是锋龙这个嚣张的“跳蚤”。无怪锋龙被称为暴君。他在魔法界建造了只有一个人的帝国,他即是皇帝,也是军队。因为势单力孤,反而让他不好被针对,而他却总能潜伏在黑暗里,一次又一次地重伤那些体量庞大的巨人。
锋龙得意地打了个响指,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这帮穿长袍的阴暗家伙,总是在世界背后掌握着全局,偶尔有我这样的跳蚤,他们才能明白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两根软肋的。”他很清楚自己做过什么,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魔法师们活在黑暗里,一直以人上人自居,没有一个暴君,如何让他们收回愈发大胆的手脚?
锋龙说完,指了指远处波光粼粼的湖水:“中国有句俗话,叫做肉食者鄙。我承认他们在阴影里统治了这个世界几百年,奸诈和阴谋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但是那是建立在他们手握强权,身居王座的基础上的。皇帝要防止国家的内乱和外敌,用鲜血和律法统治国家,可是皇帝可没有抗击外星人的经验,难道要让外星人遵守人的律法?那是我们这些uf爱好者的事情。”
男子点了点头,他对锋龙的这个说法表示认同。他开口问道:“那么这里到底有什么?”
锋龙蹲下身子,一只手托着厚重的书页,另一手掌张开,掌心上托着一团红色的延误状粉末,他笑道:“重要的不是有什么,而是没了什么,这里是亚瑟王走向平静的地方。真正的永恒国度阿瓦隆就在这片湖水下方,那里应该就有一个亚瑟王。如果没有,那么证明我的梦就是真的。”说话之时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晶莹的湖水,在湖水的另一侧就是阿瓦隆。在门没有开启时,他只能看到清澈湖水中的白沙和鱼群,但是他的目光的焦点不在湖底本身。“那么可就糟糕透了。”
男人静静看着锋龙,问道:“你一直在说梦,是什么样的梦,能让你如此重视?”
锋龙露出一脸严肃的表情,即使是现在回想起那个梦,他仍旧心有余悸,他很少做梦,但是这个梦太过于真实,真实到他不由得不相信梦中的场景,以至于他出现在这里。他回答道:“你知道我从很早以前就不再做梦了,可是不久之前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里面的东西想在都还铭刻在我的脑中,我梦见了死者,我梦见了天空变成血的红色,我梦见了太古的英雄们从长眠中苏醒,他们一个个脸色红润,双足有力地行走在大地之上,梦里还有无数已经灭绝的梦魇卷土重来,而更重要的是,我梦见神的枷锁已经开始松动,那些曾经统治了这个世界无数年的可怕怪物在牢笼后蓄势以待,要把自己积累了无数年的怒火倾泻到我们这些羔羊的头上。要对我们这些曾经反抗神的人施以雷电和洪水。恩神就是这么不讲理的东西。”
男人听完锋龙的叙述,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只是问道:“没有这种可能性,现在的社会中没有多少人相信神灵的存在,而那些人也在刻意保证魔法和神秘不暴露在普通人的面前。神灵和神代缺乏信仰,他们不可能复生。这已经不是神的时代了。”
对这种观点,锋龙表示了反对:“加拉哈德先生,您还是对人类不太了解,应该说您这种决意舍弃人性的人不太了解人的本性。为了虚无缥缈的利益,人类愿意做出很多看似不合理的选择。所以这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人想要这么做的。无非就是所谓的牺牲大多数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锋龙说完,右手一挥,手掌中的红色烟雾向着湖面轻轻跌落,看似轻盈的烟雾在接触到湖面的一瞬间就像个蓄势待发的炸弹一般猛然炸裂开来,从原本轻盈的烟雾中不断涌出浓厚的血色雾气,这些雾气并不向岸上流窜,反而沿着平静的湖面疯狂的延伸,雾气所到的地方湖水中又产生新的雾气,并且湖水如同烧开了一般剧烈地沸腾,灼热的蒸汽混入雾气中,被迅速抽走热量,又变成水滴落入湖水中。在广阔的湖面上,猩红的雾气不断扩散,才几个呼吸之间圣湖中已经有一大块区域被血红色的雾气笼罩,而随着被笼罩的区域越多,雾气产生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红雾像血痕一样不断在湖面蔓延,紧紧贴住永恒之国虚无缥缈的门扉,然后剧烈的魔力波动透过沸腾的湖水,不断重击着那层看不见的界限。
“你怎么看待神呢?”锋龙一边保持着手势,一边仍旧轻松地和男子聊着天。
“神是人类古代对不可解释的东西做出的另类解释。世界上应该是没有神的。”男子回答道。
“这可真像你的回答风格,对于你不确定的事情你使用了应该这个词。这个世界上是有神的,但是现在没有了,神都已经死去了。”锋龙攥紧那只伸出的手掌,握成拳头,做出了一个向下猛砸的动作,湖面的红色雾气也猛地缩成一团腾上半空,然后朝着水面狠狠砸落。水花四溅,雾气狂涌。
“这倒不像是礼貌的敲门方式吧。”男子看着蔓延出去的红色雾气,眼中全是一片猩红之色。
“啊……我想了想,还是这种方式简单有效,祈祷,念诗什么的,总感觉不太符合我的做事风格,我想了一下,这里最多算是王者的永恒国度吧。我和王者向来没什么联系,就不管这些了吧。”锋龙保持着那个砸下雾气的姿势站在湖边,脸上依旧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嘴上说出来的话也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这个味道,是朱砂?”男人抽了抽鼻子,一股颜料的味道传入他的鼻腔,他问道。
“这你都能闻到?看来我的术式出了点小问题,还是有部分朱砂在朝着非法术作用范围扩散啊。”锋龙边说着一边展示了一下自己空空的右手,这时男人才看到锋龙的手心上画着一个奇特的符号,一个圆形包裹着一个三角形,三角形中燃烧着鲜艳的烈火,而在这个三角形下方有三个箭头分别指向三个方向,而在这个符号的周围密密麻麻地写着无数符文,无论是符文还是符号,都是鲜艳的红色,看来用于写作的颜料还是朱砂。“红国王?这是炼金术中代表硫磺的符号。”男子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符号的来历,锋龙得意地晃了晃手。
“硫磺在炼金术中代表太阳,代表神赐予的光芒,而朱砂在中国的炼丹术中代表至阳,所以我在想能否用炼金术中的术式来用朱砂构成一个特殊的我所需要的魔法阵式,看的出来,效果不错。”锋龙随口解释道,然而这种大胆的创造足以让任何一个传统保守魔术学派的人疯狂,但是同样的自创术式对于锋龙来说并不罕见,但是更多时候他创造的术式都没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锋龙仰起头,用下巴指了指朱砂弥漫的湖面,湖面上仅剩的一点点水面也在渐渐被蚕食,看来离湖面被完全覆盖只是时间问题。在锋龙还在解说的时候,男子忽然向前快步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了锋龙的手,然后细细端详了起来。锋龙一脸愕然地看着男子,忽然发现男人居然还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算把这个阵图给画下来。“打住打住!先办正事,办正事……别连戳!那是我的手!”锋龙赶忙挡开了一边男子掏出来戳弄他的手掌的一支钢笔,慌忙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男人并不理睬锋龙,而是端详着手机上拍摄下来的阵图,嘴角竟还微微上翘,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明显的表情。锋龙看着这个渗人的笑容,连忙用手拍了拍手臂:“噫……你别露出那种表情好不好,你不知道面瘫笑起来很渗人的吗?”男人并没有理会锋龙,他像个找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个阵图上,锋龙只能撇了撇嘴,他虽然知道男人的脾气,但是总是适应不了。
“先别看了,开始办正事了。”锋龙忽然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接着手指向被红色迷雾笼罩的湖面。男人这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看向湖面的一瞬间,男人又露出了狂热的表情,眉目间全是写满了求知欲的狂喜。
原本沉淀漂浮在湖面上方几厘米处的朱砂烟尘像是被一双大手猛地撑起,沸腾的湖水从朱砂缝隙中爆溅出来,朱砂粉末立刻像吸血的水蛭一样盘旋而上,原本沉淀起来的朱砂陡然升腾起来,而沸腾的湖水也像是有东西在搅动一般,湖中心的朱砂粉末在升腾之后猛地下陷,开始随着奔腾的湖水旋转起来,朱砂粉末开始像被巨力扭转之后的毛巾,开始一点点被甩出湖水的范围,向着四周扩散。
“你是第一次看到阿瓦隆开门么……真的是别高兴地像个交pei成功的狒狒啊。”锋龙难受地离男子又远了一些,但是嘴上一直在打趣,他却还一直看着翻腾的水面。
“就是这个时候!”锋龙忽然动了,他本来就站在湖水的边缘,现在圣湖及其周边都被猩红的朱砂笼罩着,锋龙知道这片湖水里有什么东西破坏了他的魔法阵列,而且是以极为暴力的方式。而这也是他所想要的,这片湖水里没有可能存在其他的物种,唯一可能的就是那些存在于阿瓦隆之中,曾给予亚瑟王圣剑的那些精灵。摆脱了朱砂的湖面不再沸腾,这种沸腾并非是水的温度达到了沸点,而是一个极为庞大的魔法阵列强行让湖水呈现了“沸腾”的状态。而现在锋龙挥开眼前的朱砂层,就像抖开一件巨大的斗篷,朱砂就像失去了生命一般,纷纷坠落在湖水中,一道道朱红色的水痕在圣湖之中铺陈出来,这表示水面下的湖水正按照一定的规则分成了不同的水流前进着,而水中混杂的朱砂将这些水的痕迹显示了出来。“如此庞大!难怪没有人知道怎么打开阿瓦隆的大门,原来被用作门锁的魔法阵列居然是用水下的暗涌来构筑的!不愧是精灵们的手艺!”锋龙由衷地赞叹道,在前几百年中无数人想要打开阿瓦隆的大门,然而没有一个人知道阿瓦隆之门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的,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找寻了几百年的痕迹就在这片看似宁静的湖水之下,更没人能想到,圣湖之水就是构成这个庞大魔法阵列的介质,这个庞大魔法阵列强大到足以在世界上撕开一个口子,然后在口子里塞进一个里世界,构筑一个被称为理想乡的王者之地。当阿瓦隆关闭之时,这些水流就归于平静,根本没有人能从这片平静的湖水中看出任何端倪。
猩红的朱砂被水流夹带着在水下疯狂滚动,在锋龙的眼中又幻化成无数的线条,如同神之手持着巨大的毛笔,在这片湖中沾血而画。“这根本就无法被复制。”男子也走到锋龙的身边,带着崇敬的目光眺望着湖水:“在水中用水流来构成的阵列是立体的,这个巨大的圣湖本身就是这个魔法阵列的所占用的空间,这个湖就是一个立体的名为阿瓦隆的巨大魔法阵。果真是神迹,果真是神代的产物,鬼斧神工!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讲就是鬼斧神工!我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魔法阵列,更没有见过立体的魔法阵列,而且这个阵列还是如此的精细,即使在我脚下的这片区域中,都有上千道细小的水流在按照自己的轨迹流动!”锋龙又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他知道男人太过于亢奋了。“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破解阿瓦隆之门,这立体的水流阵图,如此大的规模,我是无法理清这些阵列的,更别说这水下还有多少没有被朱砂显示出来的暗流了。所以别看了,该做正事了。”锋龙言语中虽然是在奉劝男子,但是听得出来他十分的得意。
男子点点头,随手就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晶莹的石英容器,而就是这个像小水杯一样的容器上,也是密密麻麻地蚀刻了无数符号,让这个容器远远看上去像是个磨砂的杯子。男子找出杯子的动作十分自然,和刚才锋龙的翻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这种场合并没有太多人注意这些细节。男子随手将容器递到锋龙的手中,锋龙则小心翼翼地捧起了这个小小的容器:“我说你就不能小心谨慎一点吗?要是不小心碎了,我们可又得再到外面去收集了。”锋龙摇晃了一下石英容器,在容器内部可以看到一点点金色的液体,像是金色的鲜血。“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发生失误。我不像你,关键时候发生打破仪式用品的错误。”男人冷淡地回应道。而锋龙则是听到男人的话,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次不是因为手抖了吗你知道的,这种时候特别紧张。”男子看到锋龙嬉皮笑脸的样子,忽然难得地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地锋龙又是一阵哆嗦,差点就又发生手滑的事故。“有话你,好好……说……别……别叹气啊!你叹气特别吓人好不好,你一个感情缺失的面瘫,今天怎么那么人性化!”
上次他叹气是什么时候来着?锋龙想着,在他的记忆里,上次他叹过气之后,被他叹气的对象就在不久后死于一场意外。这家伙有些时候锋龙真有点怀疑他学习过预言系的咒语,否则就是他身上自带某个小学生一样的诅咒,人家是走到哪里死到哪里,而这个面瘫是叹气叹到谁身上,谁就会去见马克思。想到这里,锋龙又不自觉地缩了缩,满脸不自在地斜着眼睛瞅着面瘫男子。男子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这个表情表现了你的不满。”
锋龙赶紧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没有不满的理由,也没有不满的诱因,你看,一定是你的错觉!”锋龙赶紧在这种事情上撇清关系,毕竟这种不科学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这种不科学的人身上太常见了,自己可没有那么深的作死功力,去挑战一个腹黑到爆炸的面瘫。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锋龙此时也不敢再接话茬,赶紧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正事上。锋龙极为小心地打开了容器的盖子,一股浓郁的芬芳如炸弹一般从容器的内部发散出来,锋龙轻轻吸了吸鼻子,只有冷漠男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对这种东西不是十分在意。锋龙咽了咽唾沫,试探性地问道:“我能喝一口不”冷漠男人生硬地摇了摇头:“不行,这是最后留存的诸神之血了,分量只够一次仪式使用的。”
“太遗憾了,可惜这东西是埃及人的东西,否则我应该能拿到酿造的配方。”锋龙轻叹一口气,倾斜容器,缓缓将金色的液体倾倒入湖水中。在做着这件事的时候锋龙忽然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自己在古不列颠圣王的安息之处的门口,用着中国的材料借鉴欧洲炼金术来构成魔法阵列,最后仪式的祭品却用的是古埃及人用来祈祷尼罗河之水的古老魔酒。有时候锋龙都快忘了自己原本最擅长的领域是什么了。
金色的酒液滴入湖水之中,汹涌的暗流在瞬间就将金色的酒液裹挟,没入庞大的魔法阵列之中,如此巨大的圣湖之中如此小剂量的酒液实在是显得微不足道,锋龙忽然想起了中国古代的霍去病将军曾经将皇帝赏赐的美酒倒入河的上游,然后与士兵同饮下流的水,以显示自己与士兵之间的祸福与共。就希望这些湖中的精灵能感受到自己的诚意吧。锋龙这样想到,说着他滴尽了最后一滴诸神之血,就将眼神投向了湖心。
平静的湖心仍旧波澜不惊,即使整个湖面之下已经是暗流涌动,然而湖面仍旧是没有丝毫的波澜。现在即使是狂风也没办法再惊扰到湖面的平静,阿瓦隆之门已经打开,湖面就已经被精灵之乡的永恒性所影响。
“湖中的精灵!我想知道王者的去向!亚瑟王是否还在阿瓦隆之中!回答我!”锋龙对着平静的湖面大声呼喊,声音远远传播出去,在撞击到远山之上时又被山峰反射回来。但是锋龙要的不是这样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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