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问段相爷还有一日便要到欢喜镇了。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更怯的缘故,真等散完步回房床上躺着了,却一点也睡不着了。
这一年以来,自目睹了家宅被烧,阿爹惨逝,我恍恍惚惚地去了长安,总觉得像一场梦一样不真实。有时半夜睡不着,用力地掐自己的胳膊,倒真虔诚希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大梦醒来,阿爹依旧站在床前笑吟吟地唤我起床叫我四喜。
可是每每梦到这光景,胳膊又疼的让人忍不住流眼泪。想起从前静会方丈曾人在梦中掐自己是感觉不到疼痛的,而我却因此疼的泪流满面,半梦半醒间在心中便知是再也不可能了。
这一世的父女缘分终究是早早的尽了,但愿来生再遇着时我能让他少操些心,或换他做我的孩子,让我为他操一生一世的心,方才不负此生他对我的教养之恩。
约莫五更的时候,院外的公鸡开始打鸣,我朝窗外瞧了一下,已经有点发白了。段相爷差十九过来唤我起床,我应了一声,穿好衣服洗了把脸便往楼下去等着了。
掌柜的也起了在桌旁坐着,见我下来,忙问道:“公子夜里没有睡好么?”
他这一问我便知是眼圈又青了,叫他瞧了出来,遂胡乱应道:“有些认床,醒的早了些,不碍事。”
话间段相爷与十九也下了来,掌柜的起身道:“我起早熬了些米粥,你们吃了再上路吧,省的冷。”
掌柜的待人亲厚,知道我们赶路起早给我们熬了粥,我有些过意不去。但他熬好了,不吃又怕拂了他的好意,只好起身跟在他身后去后厨端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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