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顿时乱成一片。
钟郡王府家的下人、前来拜祭的客人、念哥儿……全都乱了套,下人们如无头苍蝇般的乱转着,客人们目瞪口呆,念哥儿则是放开了嗓子大哭起来。
菊月心惊胆颤地看着昏厥的婉贞,讷讷地口不成言,苍白这脸色看了看那个高大的男人,嗫嗫地叫了声:“六爷……”
载洵紧皱着眉头,看了乱糟糟的周围一圈,怒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扶娘娘进去,请太医啊!”
被他一声大喝叫醒,下人们这才有了主心骨似的镇定下来,琥珀和秋月急忙迎上前来,说道:“多罗郡王爷吉祥!王爷,让奴婢们来服侍娘娘吧。”
载洵却一言不发,伸手便轻巧地将婉贞抱了起来,沉声道:“带路!”
琥珀和秋月愣了一下,交换了个眼色,琥珀便说道:“六爷请随奴婢来。”秋月则留在了灵堂里。
菊月急忙拉住了嚎啕大哭的念哥儿走在载洵身后,一边不住地劝慰着他,给他擦着眼泪。灵堂中,随同载洵前来的必禄氏心中忐忑,却深吸了口气镇定下来,暂时充作当家之人,对众人说道:“各位,娘娘日夜辛劳,受不住疲累……”
载洵等人越走越远,将灵堂远远抛在了身后。
来到婉贞母子暂住的地方,载洵将她轻轻地放了下来。太医已经派人去请了,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来的,菊月于是上前,用手绢沾湿了水轻轻给婉贞擦拭着额头。
念哥儿怯生生地拉了拉载洵的衣服,问道:“六阿牟其,额娘会不会有事?”
载洵低下头,看着他涕泪纵横的小脸,心中一痛,蹲下身来安慰他道:“不要紧的,念哥儿,你额娘只是累了,所以睡一下,一会儿就会醒了。”
念哥儿的小脸上于是显出了放松的神色,抽噎着说道:“念哥儿……念哥儿还以为,额娘跟玛嬷一样,走……走了就不回来了。”
载洵心中更是酸楚,却还是不得不打起了精神,强笑着安慰念哥儿。
等了一会儿,太医终于来了,跟太医同时到达的却还有光绪,这个一国之君。
光绪一进门,顾不得那一屋子矮了半截的人,焦急地冲到婉贞床边,迭声问道:“贞儿她究竟怎么样了?”
载洵站在他身边,无奈地说道:“皇兄,婉贞昏迷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您看是不是先让太医来看看?”
所谓关心则乱,光绪也是一时之间失了分寸,被他这么一说便不禁有些汕然,急忙让出了空间来,对太医说道:“快,看看娘娘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紧?”
太医不敢怠慢,急忙走上前来。菊月在婉贞手腕上搭了一张丝帕,太医就着帕子按住了婉贞的脉搏,仔细感觉了一下,又向菊月询问了许多婉贞近日的生活表现。等他慢吞吞地弄完,光绪等人已经等得颇不耐烦了。
“太医,娘娘究竟是何病症?”光绪催促着问道。
太医眉开眼笑地站起身来,对着光绪毕恭毕敬地跪了下去,嘴里大声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这是有喜了。”
“什……什么?!”光绪只觉得耳朵里一阵耳鸣,脑子里“轰”的一声,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太医行医多年,早已见过许多这等准父亲的神态,因此也不慌张,又不慌不忙地说了一遍,道:“皇上,皇贵妃娘娘这不是病,而是有喜了。”
光绪愣怔了半晌,倒是旁边的人先反应了过来,纷纷跪下祝祷:“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载洵心中一时五味杂陈,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光绪,万般思绪最终只化为一声叹息,真心地对他说道:“皇兄,婉贞有了皇嗣,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臣弟在此给皇兄道贺了!”
光绪这才从愣怔中懵懵懂懂醒来,随即便被心中的狂喜给湮没了。他毫不保留地大笑出声来,甚至一把抱住了载洵,大声叫道:“好!好!朕终于有孩子了!”此时哪还有一国之君的风范?!
其实这也难怪。自他登基以来,至今蹉跎半生,却连自己的一丝血脉都没留下。原来还以为这辈子就这么过了,注定会孤独终老一生,没想到婉贞的出现救赎了他,给他带来了生的快乐、生的希望。如今,她又怀了他的孩子!
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了,他甚至有了仰天长啸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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