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气氛有点难明,尽管如此,也不妨碍布蓝吃了整整三大块八分熟的牛排。

他吃饭的速度很快,一口干了高脚杯中的葡萄酒,擦完嘴,说了一句“吃饱了”,就急匆匆地离开了。他在意的东西终于有了一些眉目,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新玩具般。

布蓝猴急的模样落在天符和两个管事眼中,又是另外一种诠释。

天符用餐巾擦了擦嘴,端起酒杯,轻轻地摇晃着,盯着殷红的酒水,幽幽地说道:“只希望到了那一刻,得见真相以后,别错怪我们的良苦用心。假如戏剧性地印证了那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该是一个很幽默的笑话吧。”

自嘲的话,用不着去接,只需岔开话题,引向下一个就好。天符示意,邀请古叔和魏姨落座,他们分坐天符两侧,神情轻松自然。

古叔看了一眼窗外的漆黑,开口说道:“老爷,外面的事情打算怎么处理呢?”

“哦,其实也不难,其中可利用的地方还是有的,定为五天之后吧。”天符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禁不住笑了起来。

古叔毕竟服侍了天符多年,他的一举一动代表什么意思,基本上能够明白,于是点了点头,便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少爷的好奇心似乎过重了,是否能等到那时候,还有待确认,施加一定的限制可以吗?”

“啧。”天符喝了一口葡萄酒,味道似乎不错,“不,他拥有很大的限度的自由,现在他的任何行为都可以解释为主观能动性,好奇是这阶段必备的,即使他克制,我也要制造机会给他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方便以后构筑他自己内心的世界地图。”

这时候,古叔将视线移向桌子中央的插花,似自语般地说道:“他是我们中的一份子?所以保护他是我的职责,真心,或,假意?”

天符仿佛没有听到一样,顾自地摇晃了手中的酒杯,悠然地再喝了一口。他知道古叔一直不认同布蓝,认为是一颗定时炸弹,将来必定伤人伤己。但他不会说破,有些东西只能他自己看通透,那样才会加深他对“一份子”的理解。

魏姨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听他们谈话,疑惑的地方多推敲,再结合他们脸部表情的细微变化,她就能把关键信息提炼出来,总结出几条自己该注意的或者该做的准则。都是聪明人,简单的谈话就能得到各自所需,所以天符一直很信赖古叔和魏姨。

至此,三人都有各自的考量,气氛沉默也在意料当中

房间里黑灯瞎火,布蓝坐在床边,眼睛闪烁犹豫,右手上紧紧攥着一块小小的芯片,左手边静静地躺着一个“义脑读取器”。

一旦把芯片插入槽内,并把义脑读取器戴上,布蓝就能够窥见自己过去发生的一切,但他内心在纠结。

原因很简单,义脑读取器传输的数据不单是冰冷的,还具有特殊的活力能深度刺激大脑皮层神经元,并制造近乎真实的感受。简而言之就是具有一定的欺骗性,这正是布蓝犹豫不定的最主要原因。

“呼

了解太多是好事

酸甜苦辣都惨杂其中

这种心情真奇妙

再多一点点时间准备或许更好

好像等不及了,猫抓的难受

呼!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在好奇心的猛烈摧残之下,布蓝只好举手投降,他熟练地把芯片插进义脑读取器槽内,启动了仪器,躺在床上。在戴上义脑读取器时,心跳得很快,手也有点抖,紧张又期待的心情,他“第一次”体验。

他闭上眼睛,坚定地把仪器戴在头上。麻痒的微弱电流让他很自然地放松下来,介于半睡半醒间,“过去”的场景画面在脑海里慢慢地铺开了

五岁那年他记事以来,就知道了自己家人都为了“盗魂者”这个组织工作,而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他的父母因为一次恶魂的绞杀行动,付出了年轻的生命。

他只记得在他们的葬礼上哭得撕心裂肺,并且在内心发下了大宏愿:杀光任何见到的恶魂。

接下来的时光里,他沉湎于悲伤之中不可自拔。如果生命中没有出现那个小人儿,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毁了。

她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他的世界是爷爷领养的,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她躲在爷爷身后,露出怯怯的眼神,又带了一点好奇打量着自己的“哥哥”。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没有任何问候,陌生得可怕。直到他生日那天,妹妹把一只可爱的玩具小熊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却不料,他曲解了其中的意思,认为她在怜悯他,恼怒之下,将小熊撕成两半,气呼呼地走了。留下站在原地惊慌落泪的妹妹,凄凉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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