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虽然雨停了,但是天空依旧阴沉,而且天气也在变冷。

刚过了早饭时间,大屏幕上播报了一条重要新闻官方人员终于正面作出回应,宣称第四区遭到未知生物袭击,如今正协同各方力量,努力实施救援工作。同时,希望公民保持镇定,听从现场相关人员的指示,保持秩序,有序撤离。

最后,面对未知生物的恐怖袭击,政府绝不姑息,一定会为逝去的死者讨回公道……

随后,屏幕上显示出一份遇难者名单。场馆内所有人屏息凝视,很快,就有人痛哭失声,之后,哭声更多、更响。整个场馆内弥漫着悲痛的气氛,在这一刻,人们同仇敌忾,恨不得亲自上战场,与敌人拼命。

有这种觉悟的人毕竟属于少数,不是人人都有慷慨就义的勇气。当场馆内响起撤离的语音播报时,人们还是惊慌了,幸好有警备人员维持现场秩序,也有人组织了一群自愿者,协助警备人员完成群众撤离工作……

斗转星移,几经辗转,转眼间过去了十个月,人类与未知生物的战争仍旧在继续,期间第三区和第五区的防线一直在往后拉,你争我夺之下,也逐渐平衡下来。然而随着难民西迁,物资匮乏,生活也就越来越艰苦。

王英和徐悦没有跟随西迁队伍离开,仍旧逗留在第三区,住在临时难民营区,期盼有一天能找到父母。

十一岁的王英和徐悦不得不学着长大,为了生存,他们付出劳力,帮助工人修建营地,搬运武备器械等等,换来的也只是勉强地的温饱。实际支撑他们的,是一种精神力量期盼,期盼能跟父母重逢。

现实并不爱开玩笑,而是将一种事实呈现在人们眼前,无论接受与否,它就摆在那儿。

十一月中旬,王英从最新一批遇难者名单中,见到了父母的名字。视野瞬间模糊,泪水不管怎么擦拭,都不停地涌出,真希望自己看错,真希望是重合的名字,但旁边的照片已经说明一切。

头顶的雪下得纷纷扬扬,几个月的辛苦劳累,早已让王英这小小的身躯不堪重负,加之突然而来的悲恸,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英倒在冰冷的雪地上,真希望自己不要再站起来,与父母团圆也好。他干裂的嘴唇翕张着,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儿。视野逐渐模糊,却隐约见到了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王英迷糊地看着徐悦慌张无助的模样,想伸手安慰都做不到。

天气越来越冷,王英高烧不退,昏迷了三天,徐悦细心照料,奈何营区内没有退烧药,急得哭了好几次。更艰难的是食物,虽然每天可以领取两次,但发黑干硬的面包没什么营养。期间还有热心的阿姨送来一点米粥,奈何天气渐冷,而食物是活下去的根本,因此,他们也爱莫能助。

徐悦早已领悟哭泣是没用的,可她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女孩,本应该在学校学习,快乐成长的年纪,如今却背负了太多太多。她不敢想象失去王英的后果,所以必须要让王英活下来。

徐悦含泪把剩下的半块硬面包啃完,她需要恢复一点体力,才有能力办成接下来的那件事。回头看了昏迷的王英一眼,徐悦轻声低语:“一定要活下去,我们约定好的……”她冒着风雪,走出了营区。

距离难民营区八百米处,有一个临时搭建的物品贩售点,每天都有商贩在那儿摆摊售卖物品,有粮食、烟酒、保暖衣物、普通药品等等。谁都知道现在第三区不安宁,但为了利益,也是有不少人铤而走险,毕竟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徐悦已经在贩售点的三条街转了个遍,由于天气较冷,街上买东西的人也不多。熟悉了地形,大致确定了计划路线,徐悦就只能安静地等待时机了。

机会来得很快,前面有个卖面包的摊位,一名中年男子正和老板商谈。徐悦深吸一口气,快步上前,越走越快,心也跟着越跳越快。她快速伸手,抓到了三条面包,头也不敢回地飞奔逃离。

“抓小偷!抓小偷……”老板一边追,一边喊。

听见肥腻老板的叫喊,前方有两个商贩出现,拦住了徐悦的去路。无奈之下,徐悦拐弯冲进另外一条街,谁知脚被绊了一下,跌倒在雪地上。

追上来的肥腻老板气喘吁吁,满脸愤怒地揪起徐悦的头发,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

“咳啊”徐悦痛得一口气没喘匀,脸色十分痛苦,几秒之后才发出痛呼声。

然而肥腻老板岂会这么便宜放过她?他将徐悦扔在雪地上,破口大骂:“臭小鬼,跑啊!不是挺能跑嘛?偷了大爷的东西,你有福消受吗?”

话音刚落,抬脚狠狠地踢在徐悦的胸口上。

“啊”徐悦被踢得在雪地上滚了三圈,她痛得眼泪直流,却没有哭出声,死死地抱着那三条面包,仿佛是她的命一般。

“喂,刘胖,你的东西还在那小鬼手上哩,”一名尖嘴猴腮的商贩拿了一根棍子,指着徐悦抱在怀里的面包,“让我来帮帮你。”

说完,尖嘴猴腮的商贩举起棍子,狠狠地打在徐悦的左手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钻进骨髓。

“啊!呜呜呜”徐悦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声音凄惨,如同一条无助绝望的小狗。

“放不放开?”尖嘴猴腮的商贩,又往徐悦背上、腿上打了几棍。

徐悦蜷缩着身子,哪怕伤得再重,她也不肯松手。有人看不下去,便说道:“瘦猴,算了吧,这小孩也是被迫无奈,教训一顿就好了,放了吧。”

“放了?”瘦猴抬起头,三角眼里满是凶狠,“如果偷了你家的东西,你会这么容易放了吗?”

“这……”那人讷讷无语。

瘦猴再次举起了棍子。

徐悦感受到了比冰雪更寒冷的东西那些人冰冷的目光。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无法逃脱的小狗,命运主宰在别人手里。这感觉糟透了,她很想活下去,与王英一块儿,但现在,她感觉自己要死了。

“啪!”

瘦猴朝徐悦挥下的棍子,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

“你是谁?”瘦猴瞅着面前身穿军大衣,头发灰白的中年男子。

“放过她吧。”中年男子冷漠地说了一句。

“凭……”瘦猴脸色一横,嘴里刚蹦出一个字。

中男子阴冷的目光扫过来,瘦猴如坠冰窖,不敢多言。肥腻的刘胖伸手拉了拉瘦猴,他丢下棍子,一伙人立即如鸟兽散。

徐悦挣扎着爬起来,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抽噎着对中年男子说道:“谢谢你。”

说完,她拖着伤痛的身体,一步一步蹒跚着往难民营区走去,王英还在等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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