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寒蹲了下来,拿起腐朽黄泥木基细看。

卓慕歌看向他,却见他面色冷淡,稍一细看,她就看出了他眼中的怒火。

果真,下一瞬,江逸寒用着冰冷彻骨的语气狠厉出声。

“黄泥,他们竟敢拿黄泥筑堤,好大的胆子。”

黄泥筑堤会使固基不稳,即便建成了河堤,一场大水便会冲垮,所以……这场水患并非意外,而是这筑堤不稳之故。

“是谁让他们用黄泥筑堤的?去问问。”江逸寒冷声命令着江河。

在他点头时,江逸寒又补了一句,“……再看看,他们如今用的建堤用材,是糯米灰浆还是黄泥?”

“是。”

将黄泥扔下,他嫌恶地拿到帕子擦手,无意抬眸,见到卓慕歌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他蹙眉询问。

“为何这般望着本王?”

卓慕歌就地盘腿坐下,闻言,垂下眼眸,她以为似他这等无情暴戾之人,是不在乎百姓生死的。

晃了晃脑袋,她淡淡出声。

“黄泥与灰浆色泽相似,又随处可见,木添黄泥取代糯米灰浆建堤用不了多少金银,那么……那些修堤的官银,被谁挪走了?殿下可知?”她问道。

将手帕放回怀中,江逸寒闻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冰冷面容浮现嘲意。

“你觉得会是何人?”他反问道。

刘史慷,南都郡守。

这是卓慕歌第一个想到的人。

再一想,刘史慷背后之人是夜王,而那些挪走的银钱,想必会落到夜王的手上。

“南都郡守吧。”她随口说道,语气平淡。

江逸寒意外地督了她一眼,似不信她会猜不到。

江河很快便走了回来,他面色十分凝重。

“殿下,是知县赵郜命人用黄泥筑堤建坝,如今所用的用材,也是黄泥。”

他说着,伸手指向一堆围聚在河岸处,往木桩上擦黄泥的民夫。

“这些筑堤之人都是被赵郜的人逼迫修堤的,并无工钱,都是白干,他们还说,水讯前夕用的修堤用材,皆是黄泥裹木。”

闻言,卓慕歌方知这些民夫为何做事如此有气无力的,有一下没一下的,原是府衙不给工钱。

水患后,府衙会召集难民修堤,所给的工钱粮食也多,她此前在云镇治瘟疫时,便见县令给的工钱多达十金,足足一百两,可谓是肥差。

而今现下……

“连民夫的工钱也不放过,还逼迫行事,这刘史慷简直不是人!”江河愤愤然。

江逸寒负手冷望河堤。

静望片刻,却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去,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但也许是……心中有了计划。

下一处去的是聚集身患瘟疫之人的病坊,由江河带路,走着时,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卓慕歌。

“病坊外皆无吏卒侍卫把守,殿下不宜入内。”他与江逸寒说道。

没有人把守在坊前?

卓慕歌诧异,问道:“若无吏卒把守,那些身患瘟疫的人,又怎会乖乖待在病坊中?”

而且,府衙竟不派人把守病坊,而是任由他们胡乱走动,那岂不是将南都众人的性命至于危险之中?

江河昨夜便去过了病坊,闻言,面有忧色。

“被扔进病坊的皆是些病情极重之人,浑身瘫软难以动弹,便是不想待在病坊,也是无法出逃。”文新学堂enxinxue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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