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问小夫妻两个,吉辰说没意见,没意见。宫如冰还嘟着嘴,伸手就要去拿稿子,张教授一把按住:“什么意思?你不愿意给李宏达提供资料是吗?那块钱也没有了啊。”

吉辰扯扯妻子的手:“走吧走吧,我反正尽力了。”

张教授也不客气,手心对着他们,指头动了动:“走吧走吧,不送不送,李宏达留下来,我再给你提些要求。”

看着他们泱泱的背影,我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好看着他们离去。张教授毫不客气地对我说:“站到我跟前干嘛?显得你亭亭玉立是不是?”

我淡淡笑了:“在老师面前,程门立雪也是应该的,学生洗耳恭听。”

“要按学校的规矩,老师站着上课,学生坐坐听讲呢,你要我站着是吗?”

“不敢不敢,学生坐着就是。”

我搬个板凳过来,他要我搬椅子,说是平起平坐。等我坐到他跟前了,他这才翻着稿子,一五一十对我说应该注意些什么?然后说要签个合同,还要写委托书。吩咐完了,程序办完了,他把那吉辰的稿子递给我,我还没接过来,他又迟疑了一下,在书堆边上找了一张旧报纸,把它包起来,这才给我,郑重地说:“我有点对不住你。”

我诚恐诚惶地站起来:“老师严言重了,您怎么这样说?”

他把我按在椅子上坐下来:“看到他的稿子,我就想到了你,今天你把你的稿子带过来,更觉得完全合适。按道理说,我这本书都想交给你的,但是看他那么辛苦收集资料,起码有可用吧,少耽误你一点时间,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意见?”

“哪里?”我真心实意地说,“老师这么看重我,给我一个机会,学生已经感激不尽了。我也只有这点能耐,这已经近相当不错了……”

“那咱们就长话短说,二十四史多少钱?我把书钱给你。”他一边问,一边去一边拿着书,看后面的条形码或定价。

我有几分不安,昨天他买了古书,已经花了万块钱了,这就是多块呀,于是补充了一句:“这是点校本,也贵了一点。”

“我就是要点校本。知我者,宏达也,你是我的好学生。”

“承蒙老师夸奖。”

窗外洒进的阳光,将我照脸上照得热腾腾的。得到老师的厚爱,我有些诚惶诚恐,结果他数给我的钱,我把后面两个尾数抹去了,钱退给老师,说来得比较贵,加上运费,不能给老师更多的折扣。

他把零钱又塞到我手里,说:“你给我送来,还没给你运输费!另外还要剥削你的劳动力,帮我把这些书架到书架上去。”

我转了一圈,为难地说:“老师啊,您的书们挤得满满的,新书无处插足了。”

他哈哈哈哈地笑了一阵,说“插足”这两个字用得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所以你要帮我清理一下,腾出地方来,放我的新书。”

我更为难了:“不知道您的哪些书要下架?”

“所以我就要请你帮忙了不要的书,我抽下来,你帮我带走,带到你的书店去让其发挥余热。”

于是,我就像个书童,跟在他的身后,他一本一本书抽下来,我一本一本地接着。看他大部分抽的是当代,成色很新,居然都不要了,发出疑问。他说这些书到网上就能搜得到,没有保存的价值了。

但是,看到一些书装帧很差,印刷也不好的书,他却并不取下来。我放下手里的一摞书,抽出那几本看,都是作者的赠书。

问老师:“你这些还留着吗?”

他说:“当然留着,尽管不是都写得很好,有自费印刷的,质量也不高,但那是作者的心血,也是他们的心意,不过他们就要让位就是。”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清理着,挪腾出来一排空档,正好把新书全部放上面,书橱立即变了模样,亮闪闪的像新娘一样光彩。

“还是新书好啊!”我感叹道。聚书库jushu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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