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实在是个妙人，与她一样，也是个老实巴交的太太。
安老太太按着不断跳跃的眉心，连连挥手：“你出去，我要同五姑娘单独说。”
凌氏目含关切的看向沈沛筠。
安老太太面上浮起怒色：“我还能对我的亲孙女如何吗！”
凌氏这才收回目光，退了出去。
安老太太灌了一口热茶，眉眼间的怒气渐渐消散，眼含精光，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沈沛筠不躲不闪，身如幽兰，气派半点不输嫡女。
安老太太略一颔首：“不错，也有些模样儿了。留你没有旁的事，只是想问一问，你何时学的那般施救手段？”
沈沛筠脸不红心不跳，一板一眼的答：“这些日常与四哥一同练武，四哥涉猎极广，其中便有这些临时施救之法，我跟着学了一二，没想到竟颇有天赋，这才能先救了七弟，再于祖母面前卖弄。”
正在院里晒太阳的沈慎之突然打了个喷嚏，脸上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沈宿亭替他捡起，小心翼翼的问上一句：“四哥，我能回去了吗？”
沈慎之揉了揉鼻头，将书继续盖在脸上，仰面躺着：“继续，不能停，不然我可不保证你能全须全尾的回去。”
心中不断的念叨着，是不是学塾的先生又在骂他了？不对呀，他这几日没顶撞先生呀。
安老太太横眉竖眼，斥道：“眼看着就要及笄，该是说亲的年龄了，跟你四哥鬼混什么？那个混账小子终究不是咱们家嫡系亲生的血脉，你给我远着他些，更不要再去想什么武功不武功的，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
沈沛筠眼中寒锋一闪而逝：“我只知道四哥是家中的嫡长子，是我的兄长，倒是从未听过哪一家有远着自家兄长的道理。”
安老太太脸上松弛的皮肉痉挛了一下：“方才夸过你便忘了规矩，连祖母都敢顶撞！”
沈沛筠抬起头，双眼直视着她：“从前父亲常说，四哥与我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他嫡亲的骨血，孙女并非顶撞祖母，只是全数遵守父亲的话罢了。”
安老太太浑浊的双眼崩出浓烈的怒意：“好，很好，你在凌氏那什么都没学会，倒是学了一张利嘴，半点没有茹姐儿的懂事。”
佟妈妈睇了一眼还放在桌上的经文，劝道：“老太太息怒，五姑娘怎么可能对您不孝，单是说这经文，也有五姑娘的一份呢。”
紫芝咕哝一声：“什么叫有我们姑娘的一份，明明全都是姑娘的。”
安老太太目光锐利起来：“你说什么？”
紫芝缩了缩脖子，瞟了一眼自家姑娘的脸色，见她面无异样，这才壮着胆子道：“三姑娘的经文本都是出自我们姑娘手的，上月春分您老身子不痛快，我们姑娘抄好了经文想要为您祈福，不成想被三姑娘先借走了，一直未还，今早也是我们姑娘先想起您老的身子不适的。”
“我们姑娘还去找三姑娘讨要了想要一同送来呢，没成想连三姑娘的院子都没进去，还在这看到了。”
沈沛筠没有打断，一直到她说完，才在暗中朝她眨了眨眼。
紫芝内心的胆怯烟消云散，挺直了腰杆。
姑娘夸她了！她会更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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