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筠也清楚沈宿亭的所思所想,他对自己这个姐姐避之不及,当日连谢谢都是沈春华代为转告。

今日之举,于他来说,会是一个巨大的转变。

她若接下,亦是如此。

沈宿亭悄悄抬头,飞快地瞥了一眼她的神色,咬了咬牙:“从前的事亦是我不懂事,有不对的地方,要打要骂都随姐姐的意,我,我想与旁人家一样,母慈子孝。”

沈沛筠哦了一声,眼尾微扬:“可我从不打算母慈子孝。”

沈宿亭缄默,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良久,呼出一口气:“我知道姨娘待你们不好,她是有些过分,但对我的好却不掺半点假,纵使我在混账,也没有恩将仇报的道理,你与二姐姐不愿与姨娘亲近我自没资格多言,但请姐姐理解我。”

沈沛筠目光如水,缓缓在他身上划过,片刻,迈步上前扶起他:“我接受你的道谢,也接受你的道歉,但我更希望你说到做到,不求功名利禄,只愿生而为人,不负家族教养,砥砺廉隅,平安喜乐。”

风过花落,沈宿亭掌心一凉,黏腻的汗渍被吹拂干,心中激潮澎湃,嗓音洪亮,目光坚定:“是,我会做个顶天立地之人。”

说罢,不必沈慎之督促,便重新摆出蹲马步的架势。

沈沛筠心中稍慰,同样在他身侧扎起马步。

安老太太一早就派人通知各房,他身子不适,不必去请安,因此姐弟二人各自如此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

期间,沈宿亭数次想要放弃,但当看到身边不动如山的沈沛筠时,心中那一丝困苦立刻烟消云散,硬生生跟着挺下来。

时辰一到立刻软了腿脚瘫在地上。

沈沛筠从容的站在继续活动了一下腿脚,才就着紫芸搬来的小杌子坐下。

沈宿亭揉了揉眼,震惊道:“你怎么看着像是全然无事?”

不等沈沛筠开口,沈慎之的一个脑盖子就落在了他后脑勺:“你当谁都同你一般娇生惯养?歇息一炷香,就回去看书。”

沈宿亭哀嚎一声,却没做出实质性的反抗。

沈慎之在沈沛筠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剑眉一挑,唇角含笑:“我帮你调教的如何?”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沈沛筠直直的望着他,眉头始终轻拧着。

在她的记忆里,沈慎之是个凉薄至极的人,他无故消失后,再未回来过,甚至连一丝消息也无,府里的人都骂他是个白眼狼。

沈慎之双手交叠子在脑后,慵懒的靠在树上:“就算是报答你送我的药吧,又或者只是有些无聊,想做就做了,束手束脚的有什么痛快。”

在凌氏身边教养多年,他的思绪早已在潜移默化之间,达成了一致。

沈沛筠眼微微一怔,又是这样的话。

沈慎之仿佛看出了她的不解,挑眉反问:“很奇怪吗?我瞧着,你也从不是那般墨守成规的大家闺秀。”

甚至于,他总是在他身上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说不出是什么,总是觉得有些特别,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沈沛筠目露警惕:“四哥哥从哪里看出我不是个正经的大家闺秀?诚然,我已足够老实。”

沈慎之屈起膝盖,一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譬如,普通的闺秀绝没有你这样的能力。”

顿了顿,他微微一笑:“自然也不及五妹妹的半分美貌。”庙街iajie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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