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小厮苍术将手中的灯笼凑的近了些,沈沛筠手上钉住的尖刺,极鲜妍血红触目惊心。

程祁穆面色大变,连忙伸手去拉她:“你怎么会跌进这长春花丛里,此花岁虽无毒,可这些尖刺又何尝不要命。”

沈沛筠绷紧唇角,忍住因起身拉扯带来的疼痛,艰难的蹒跚出花圃:“原是吃多了饭,想要出来消食,谁知走到此处没了灯火,我又同屋里不听话的丫鬟置气,出来的急没带灯笼,这才不留神踩了进去。”

程祁穆目光微滞:“姑娘身边的丫鬟看着不大像是不守礼的。”

沈沛筠素手轻轻颤抖,秀眉紧蹙,像是在极力忍耐:“是我觉得她叽叽喳喳太过烦扰,不让她跟着,她不放心,我便训斥了她几句。”

程祁穆放轻了力道,扶着她转了方向:“你身上的伤不轻,先同我回去,我替你好好上药。”

沈沛筠却顿住了脚步:“我方才自北面来,如若没记错的话,北面似有一个望亭,劳烦程公子将我送到此处,在叫了紫芝来便可。”

虽说眼下民风开放,可程祁穆所指方向分明是他的卧房。

她若是就这般随着去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十张嘴都是指摘不清的。

程祁穆歉然道:“是我考虑不周,不过这样的伤势,又是深更半夜,你又要如何处置,我虽不才,可到底承袭了祖父一身医术,必定不会让你留下半点疤痕,苍术,回去取我的药箱。”

“是,公子稍候。”苍术不等沈沛筠表态,就已飞奔而去,断了沈沛筠拒绝的机会。

沈沛筠不顾疼痛的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独自行走:“我自己走便可。”

程祁穆没有再强求,宛然一偏偏君子。

沈沛筠与程祁穆在望亭内相对而坐。

苍术很快取来药箱。

沈沛筠不等程祁穆动手,便将药箱内的物件取出,低眸看向尖刺钉的鲜血淋漓的手背。

程祁穆的诧异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她毫不犹豫的用工具将尖刺拔了下来。

没了尖刺的地方冒出小小的血洞,鲜血顺着在手背上蜿蜒,在烟灰色石桌上落下一株血花。

沈沛筠没有停手接连将手臂上的尖刺拔下,熟练的上药包扎,行云流水。

程祁穆目露惊诧与疑窦:“沈五姑娘颇通医术?”

沈沛筠理着蓬乱的长袖:“我不是你以为的那般闺秀,我是庶女,从前吃了很多苦,这样的小伤常有,自然不得不学会这些。”

程祁穆目光落在她腕间的浅浅疤痕上,眉头微拢:“对不住,是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不过,姑娘如今已是嫡女,那些害了姑娘的,伤了姑娘的,都已伏法了。”

沈沛筠面容平静,无喜无怒。

“嫡女如何,庶女又如何,我若是没有让人诚服的本事,于外人眼中,我依然是个卑微庶女,我若手腕足够,即便是庶女又如何?”

一番话波澜壮阔,已越过程祁穆认知里,区区庶女能有的眼界。

他挺直了腰脊,认真的看向她。

望亭四野漆黑,唯有她细腻如瓷的面颊在黑暗中独树一帜,清冷孤放。书荒啦书屋shuhuan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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