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长假还有几天?”

周北嗣从清安直接回了兰埔,最近几天所有的时间都耗在了收拾屋子上,倒是忘记和石林之说他已经回来的事了。

他倒了杯水,从厨房出来:“前几天回来的,在乌镇被打乱了后续计划,就直接回来了。”

“也对,咱们小组最近的人口普查小组人员名单正式确定下来了,秦韩是组长,我是副组长,我听领导安排工作的意思,你还要走?”石林之实在舍不得,刨根问底的精神上头了,“周哥,你为什么走?”

周北嗣:“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总有个原因吧,比如你厌烦了公务员的工作,不喜欢不适应兰埔的生活,或者说不喜欢一起工作的同事?总能说一个出来。”

“都没有。”周北嗣站在阳台看着窗外,窗外的虬枝张牙舞爪,随着风微微颤动,跟着光屹立不动,而他手中的温水由暖变凉,却只是几个瞬间的事。

“那你辞职之后有什么计划吗?还是说要回江荆?”石林之问不出来,就选择问未来。

“计划倒是有,等普查工作结束可能会按原专业找工作。”周北嗣把手中的水倒进了阳台的某株盆栽里,干裂缺水的土壤渐渐湿润。

“那周哥你打算……”石林之正准备深聊,就听见对面的门铃声,短促扎堆地刺穿他的耳膜,“不是,这谁啊?半夜三更不睡觉按什么门铃?”

周北嗣转了转手里的空水杯,回身往回走:“你能比她好哪里去,半夜三更拉着我聊人生规划。”

“那能一样吗?算了,等明天你上班咱们再聊,挂了。”

周北嗣开了玄关的灯,才开了门。

“周先生,晚上好!”门外的林诺一脸人畜无害,她最无辜的模样。

周北嗣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晚上好。”

周北嗣手里的手机传出了十分熟悉的音乐,林诺瞥了一眼,抬脚抵住半开的门,笑眯眯道:“周先生,我可以买你一个小时吗?”

周北嗣关掉闹钟,整个人木了几秒才回过神来,他抬眼直视着林诺,良久道了句:“林诺。”

很多话被淹没在这两个字里,又像是很多话全在这两个字里。

林诺很上道,十分配合地应了一声:“怎么了?”

这句话倒是很有意思,林诺之前经常听,周北嗣之前经常说。

周北嗣短促地笑了一声,完全不像是一个被打搅了睡眠的人,浅浅笑意映在眼底,整个人外露的情绪都在表明他很喜欢今晚的打扰:“可以。”

林诺意外地挑了挑眉,跟着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她向前走了一步,漂亮的狐狸眼顺着眼前的人的下颚线一路上移,琥珀色的眼瞳仿佛装满了毕生的柔情。

周北嗣由着她十分挑逗意味地打量,甚至在和林诺对视时,略低下头缩进了两人的距离。

林诺的瞳孔因为他的靠近有一瞬间的放大,周北嗣似乎很喜欢看她这些细微的反应,他更靠近了些,几乎算是贴着林诺的额角在说话。

“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有热吻吗?”

林诺很久没见他,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她扭头看了一眼门牌号,又扭了回来。

周北嗣笑出了声,他声音本来就偏低沉,眼下因为内心欢喜而沉沉发笑,极为动听。

林诺撇了撇嘴,把自己沙雕的行为默认了。

周北嗣只学了个皮毛,在林诺再次靠近时,他便直起身,转身往回走,还不忘把人叫进来。

“别忘了关门。”

林诺住在顶层,倒是第一次看清自己家房型原来的模样,她四处打量着周围,在触到几个她极为眼熟的方盒时,目光略有一顿,接着自然滑去了别的地方。

周北嗣除了听见关门声时,转身看了一眼,踱步去了厨房后再没出来。

林诺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她家楼下的领居家。

墙壁上多出来很多油画,林诺一幅幅看过去,她最终停在了一副布面油彩前。

画作中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餐厅,一男一女分坐在餐厅的一角,两人中间隔着条过道,女人手边的水已经喝光,无聊地摆弄着手,而另一侧的男人左手夹着烟,身体略倾向于女人。

林诺正看的入神,周北嗣把一杯热牛奶递了过来:“今天午睡了吗?”

林诺接过牛奶,点点头又转头开始看画。

周北嗣见她看得认真,也扭头跟着她一起看,他刚搬进来没多久,这几天又光顾着收拾,倒是没细细看过房东的装修。

看着林诺伸手向画触去,周北嗣仗着手长虚挡了一下:“别碰,我还没清理过。”

“艺术品怎么会脏?”林诺拂开他的手,伸指在画的拐角轻轻擦了擦,她定睛看了看,捻着指尖的灰尘向左侧迈了一步。

“你知道这幅画吗?”

周北嗣大学时选修过艺术鉴赏课,倒是见过这幅画,他摇了摇头。

林诺似乎很满意,她端着牛奶,靠近画吹了口气。

本来模糊的画作变得更加清晰,林诺被漂浮的灰尘呛了一声,她咳得有些凶,刚开口时嗓音有些嘶哑:“这画作是仿品,真品在耶鲁大学博物馆,原画作出自爱德华霍珀之手,名为餐厅的阳光。”

林诺又咳了几声,恢复了正常音:“你能从中看出什么?”

周北嗣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画作,他从光影看到局部,看得颇有计划。

林诺把牛奶放在几步远的餐桌上,她走回来时,周北嗣还在看,她弯着腰取笑道:“怎么?又不是大学鉴赏课的考试,只是随便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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