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小屠按捺不住要去吃,隔壁梧桐树杈上传来谑笑声:“杜姑娘,今日的鱼丸可备下了我的份?”
杜小草抬头看去,唐圭笑眯眯地坐在树杈上,伸长脖子望向她刚炸好的鱼丸,还朝院中的秦佑安拱拱手:“秦世兄安好,吕兄安好。”
这做派惹来吕文昭的嗤笑:“唐六公子,饿病又犯了啊?”
“有疾在身,又见美味,奈何奈何!杜姑娘,请赐鱼丸?”
他说得戏谑,杜小草轻笑着拿起几个鱼丸,要隔空抛给他,过去三个月,他们惯常这般互投美食,几乎没有失手过。
秦佑安静静看着,突然开口道:“小草,这么不懂规矩?怎能如此轻慢贵客?”
他边说边站起身,冲梧桐树杈上坐着的唐圭拱手回礼:“白帝城一别,许久不见唐世兄,今日重逢在异乡佳节,当共坐,同食,把酒,以飨故人之情。”
他说得郑重,唐圭也严肃起来,跳下树杈,重整衣冠,从院子正门进来,剑眉星目,棱角分明,鼻梁笔挺,容貌相当夺目。
身上的衣饰也更换过了,头戴远游冠,腰佩玉玦,身穿藻火纹的锦袍,缂有火焰形的族徽,身形并不算魁梧,眼神也不凌厉,翩翩君子,谦逊稳重,唯有咀嚼的唇舌败坏了形象。
三人重新见了礼,入坐,杜小草帮忙添了一副碗筷,转身要走的时候,被秦佑安喊住了:“让你的朋友也过来吧,大家认识一下。”
杜小草原地懵,她在裴府的时候,掌院嬷嬷教导规矩,再三重申:主子的宾客是贵人,奴婢的亲朋是下人,一应规矩等同仆婢,不得僭越。
崔小屠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够资格与秦世子和吕世子共坐,便是唐圭这个世家庶子,他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秦佑安看她傻愣在原地,皱眉催促:“还不快去?”
杜小草无奈,只得把崔小屠喊过来。
这夯货胆子贼大,旁人敢请,他就敢坐,魁梧身板独占了一面桌子,依葫芦画瓢地拱手作揖:“三位公子,我叫崔小屠,是焦溪村的银匠,小草的朋友,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
吕文昭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青梅竹马的朋友,失敬失敬,在下吕文昭,京城人氏,初次见面,小兄弟能否给我们说说小草从前的趣事?”
崔小屠见他这般和悦,顿时上头,吧啦吧啦扯出来一堆糗事,大部分都是金氏如何不慈,打骂苛虐继女,苦巴巴戳人心窝子,无趣得很。
“……我怎么都没想到,那金氏居然敢把小草诓到城里卖了!杜家在我们村里算是殷实人家,不缺吃不缺穿,坏了心肠!后来我打听到小草被卖进裴府,想走我叔叔的门路去看看她,叔叔打我,把我绑到盐山上拘着,快过年了才给放回来。”
秦佑安道:“你叔叔为何打你?”
崔小屠不吭声,一张黑皮涨得通红,避而不谈这话题,只说裴府不是好地方。
“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跟小草商议,开春就把她赎回来,住到我家里去,金氏想打她也打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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