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祸躲不过。

杜小草淡定地准备晚膳,灶上炖了莲藕排骨汤,还用蜂蜜和糯米做了几根肥大的蜜汁藕,又把洗净的长藕切碎,用石磨磨成藕浆。

磨藕浆的时候,得一边投放藕料,一边加入清水,普通人家用甜井水,她用的灵泉水。

磨好了藕浆,倒入白纱布袋里冲洗,反复洗几次,藕渣全部留在白布袋里,浆液过滤到大瓮里。

然后“漂浆”,把沉淀好的藕粉用白布袋包好,沥干水分,暴晒数日,直到一大坨圆滚滚的藕粉一触即碎,便大功告成了。

吕文昭也没闲着,指挥几个扈从,把他从村头买回来的物件摆放在海棠树下。

用几百年老树的树根抠的成套桌凳,高低错落,色泽光润,紧挨着滴翠的芭蕉丛,看书作画也好,做针线女工也好,清幽雅致。

原先的石桌石凳也没闲置,天气一天天煦暖,在院子里用膳也是极好的。

杜小草把炖好的排骨汤、蜜汁藕,连同村正娘子准备的佳肴野味,全部摆到石桌上,主仆三人对坐用膳。

最新一期邸报刚从白帝城送过来,秦佑安默默地看完,递给吕文昭。

“仙后被陛下禁足,朝堂暂且由东宫太子执掌,吕相和那两位天师一起辅政……”

吕文昭快速扫了一遍邸报,冷笑:“吕氏何才何能,敢跟两位天师一同辅政?有这两头仙后养的恶狗掣肘,我父亲空有首辅之名,什么都做不了!人前傀儡,人后替罪,夹在仙帝和仙后之间,不知道哪天就被抄家灭族!”

“尽人事,听天命,仙后倒行逆施,朝野愤懑,被扳倒是迟早的事,我们且忍耐一时。”

秦佑安说得笃定,吕文昭气笑了:“是嘛,仙后若的真倒了,大胤差不多也要亡了。”

他罕见的尖酸,半点情面都不留给秦佑安,锥心之言不断:“得亏仙帝还没蠢到家,知道不可让崔氏生下皇子,否则他哪儿还有机会闭关修仙,早就被鸩杀殡天。”

再怎么颟顸糊涂的壮年皇帝,也没有傀儡小皇帝好摆布。

比如现在,仙后与盛贵太妃不睦,想要把人从扶摇宫撵去皇陵清修,下了懿旨,被贵太妃当众撕毁。

仙帝一时技穷,借口仙后擅自离开白帝城,巡行四洲劳民伤财,发诏申斥,褫夺了她的凤印,让她禁足反省。

仙后暂且不露面了,但事情还没摆平。

贵太妃盛氏是先帝嫔妃,先帝在时宠冠六宫,册封皇后的节骨眼上,先帝薨了,她被博陵崔氏逼迫殉葬,就此结下仇隙,凭一己之力牵制崔氏二十年,心机手段都令人惊叹。

仙后为了除掉她,设局暗算文惠太后的娘家人,不知使了什么诡计,让一个绮年玉貌的少女,生生撞死在贵太妃的寝殿,引发轩然大波。

这么一条血淋淋的人命,又有博陵崔氏挑拨怂恿,仙帝很难按下去,总归是要惩戒的,贵太妃要么去皇陵清修,要么褫夺降位,从贵太妃降为寻常太妃。

位分降了,怼上仙后越发被动。

杜小草知道文惠太后是仙帝生母,也是吕相的嫡女,吕文昭的亲姑母,三十年前就薨逝了。

文惠太后的“娘家侄女”,便是吕文昭的堂姊妹,撞死在了贵太妃的寝殿里,不管过错在不在贵太妃,她都难逃干系。

吕相身为死者的伯父,处境尴尬,他若是追究,会让贵太妃的处境雪上加霜,若是不追究,又如何安抚吕氏族人?

可怜那个撞壁而死的吕氏贵女,娇憨不知世事,被人利用不自知,白白搭进去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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