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昏睡了许久,如今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形容憔悴的孙皇后,还以为发妻情深照顾自己,再艰难转头看见的就是泪痕还没干的太子。
皇帝刚刚醒来,若是再有点力气,想必就能注意到这殿中遮掩不掉的血腥味儿,和太子下身处染了血的衣衫。这里唯一一个皇帝看了眼生的,便是站在太子身后那男子。
年轻男子肤白乌发,唇边笑意浅淡,一双桃花眼因笑显出十分好看的形状。难得是他气度斐然,就算以皇帝多年识人的眼神来看,此人也是出挑的人物。可是皇帝搜寻脑海记忆,却想不起来京中谁家能有如此儿郎。
皇帝刚醒来喝了几口水,孙皇后便道:“皇上,您昏睡期间,臣妾无能,没能收好后宫与儿女们。如今自请废去皇后之位,还望皇上……”
她不顾皇帝惊愕眼神,长跪不起,“望皇上废我后位!”
一纸诏书,由景含光的手递上,皇帝还在错愕之间,景含光笑道:“皇上可能还不知道,你病了之后宫里宫外都乱了,齐王、赵王身死城外,楚王刚才被皇后娘娘亲手杀了。皇太孙与九皇子也不过就这几天的命数,皇后娘娘现在自请废后,也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大雍朝先帝们,对不起卫家的列祖列宗。”
“……楚王死了?”
孙皇后听皇帝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楚王,忍不住心口憋了一腔怒火,但是并不敢宣之于口。景含光替她开口:“正是如此,皇后娘娘一刀了结了楚王性命,干脆利落。”
皇帝并没有追问孙皇后因何杀了楚王,或许在这种时候,什么理由都不重要了。
他看向景含光,难得流露出些许皇室威严:“你是何人?”
有宫人端来参汤,皇帝喝了后恢复少许体力,他继续问道,“你为何会参与宫中事务,德音呢?”
景含光道:“皇上竟然还知晓谁可信,谁不可信。算起来,我要称呼您为父皇,可是您对我并无一日养育之恩,严格说起来,更有滔天仇恨。所以我不叫您父皇,也不叫皇后娘娘为母后,你们不配。”
这句话犹如惊雷炸开,皇帝骤然睁大眼睛,因多日未进食而干枯的手勉力抬起指向景含光:“你到底是谁!”
景含光毫不畏惧,直视皇帝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轻声道:“皇上应当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你只是不愿承认,是吗?”
“你怕说出我的身份,就代表你错怪了我娘。你怕认了我,就成了皇室耻辱,天下的笑柄。”景含光冷声道,“南疆余孽,怎么能生育皇子呢?”
“别说……”皇帝痛苦闭上眼睛,“别说了,你是全妃的……当年早夭的那个皇子……”
他刚才太过激动,现在说话只能断断续续,这并不妨碍什么,尤其不妨碍景含光的好心情。皇帝喘了口气,继续道:“皇后自请废后的事是你的手笔?你……你把太子怎么了?”
“皇上原来并不糊涂,”景含光单手拎着太子后颈,将他推到皇上病榻之前,“只是给太子下毒罢了,皇后对亲生儿子倒是十足的慈母心肠。对了,皇上刚才问德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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