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诺策马跟在萧炜马后,风儿吹起她的长发,人在马背上起伏颠簸,像在墨色海洋里遨游。从招聘到北城运输公司货物托运部上班后,也就三年没骑马了,但驾驭马匹还是驾轻就熟,长了翅膀一样疾驰在暗夜里。

一路狂奔二十里,到了凉伞镇。在镇西的大榕树下,萧炜含指吹响暗号,即刻从不远处奔来一匹马。是九小师弟沐尘。

“五师兄,我们探到了刘家,在镇北角的一处木屋。屋里有个瞎眼的老婆婆,再就是一对中年夫妻,买来的孩子在夫妻俩的厢房里,不过他家养了条狗,见生人就狂吠。”

“好,知道了。你和谁来的?”

“我和六师弟一起,等在树林里。得想办法让狗别叫。”沐尘调转马头,前面带路。

买了安其琛的刘家,男主人叫刘来福,三年前,他家五岁的儿子下塘洗澡淹死,两口子心里一直过不去这道坎。因刘氏身体不好,生了儿子后没能再怀上。儿子是他俩的命根子,一下没了,刘氏整天疯疯癫癫吵着要儿子,刘来福被吵的心烦又无可奈何。有日听镇上的牙人傅爷说有户人家穷得家徒四壁,实在养不活孩子,要将三个孩子卖了,他便动了心思想买个儿子来。傅爷是镇上有名的牙人,没有他促不成的买卖,便找到傅爷,给了定金。昨日便将一个细皮嫩肉的男孩带到他家。看安其琛的气质和衣着打扮,哪里是家徒四壁的穷孩子,这恐怕是拐来的富家公子。但一手钱一手人两讫了,只好带了他回家。到家后,一把将安其琛嘴里的破布扯下,安其琛便嚎啕起来:“我要娘亲!我要回家!”

刘氏见家里来了这么大一个儿子,欢喜的不得了,赶紧过来抱住他:“娘亲来了。想吃什么,娘亲给你做去。”

安其琛气恼地一口咬在刘氏的肩头,痛的她“嗷嗷”直叫,甩手给了他两巴掌,打得他两眼冒星星,坐在地上哭了一气,见房门开着,箭一样拔腿就往外冲,被刘来福一把抓住,和刘氏将他手脚捆了个结实,怕他喊叫,嘴里又塞了破布,丢在房里的角落,想着捆几日打几顿便服帖了。花了十两银子,指着养大后,娶了媳妇,给夫妻俩养老送终。

萧炜身上带了沈林给的麻醉粉,出来时去灶房割了小块腊肉裹上粉,包了纸揣怀里。他们会在非常情况下才用,今夜救孩子,正好用了。

狗拴在刘家门前的槐树下,萧炜将麻醉肉丢过去,不一会边倒地了。

一旁的安清诺诧异他何时弄了这些带在身上?

萧炜举手正要敲门,被安清诺拦住了,“咱们既不能明抢也不能暗夺,先了解一下买孩子的缘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他们放人,实在不行再抢也不迟。”

安显荣虽很急切地想进去看儿子到底怎样情况,安清诺这番话也点醒了。“诺儿言之有理,萧公子敲门吧。”

安清诺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别冲动,压低嗓音道:“开了门,萧公子和他们交涉,我和爹爹冲进去找人。千万别伤了人,好好说。”

三声敲门声后,屋里响起一个沧桑的男声:“谁啊?”

“路过,讨口水喝。”

刘来福这人向来心善,不忍拒绝讨到门面来求助的人。拨开门栓,将门打开,来不及看清面前什么人,只见闪进来两个人影进了内屋,门口还站着两个后生。心里猛地一惊,暗忖,坏了,抬脚就往屋里冲,被萧炜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了门口。

“刘来福”,萧炜叫出他的名字,刘来福心下更诧异了。“昨日你从人牙子手上买了一个十岁的小公子,是不是?”

“没有,听谁胡说的?”刘来福想狡辩,但显然底气不足,一步步慢慢后退。萧炜步步紧跟。

“你知道你买的孩子是谁家的吗?”萧炜的眼眸有着一抹愤恨之色,“是当朝户部尚书安大人的儿子。”本不打算抬安显荣的官爵,但起码要起到震慑作用,便说了。

刘来福直觉着有什么热乎乎的从里裤流到了脚踝,吓得蹲坐在地上,哑了。

刘家是二进窨子屋,一进是天井和灶屋饭厅,二进是六开三屋,刘来福的娘八十二岁,失明耳聋,住最里间。夫妻俩住东屋中间两间。安其琛被丢在东屋的另外一间。

刘氏昏昏欲睡,听得大门口有几人说话声,将就起身想看究竟。

冲进屋里的安显荣和安清诺在三间屋子一间间推门找寻,推门入到东屋,恰巧刘氏披上外衣来开门,六目相对,刘氏吓得大叫:“有鬼啊!有鬼啊!”自打儿子没了,见到陌生人都喊“鬼。”

刘来福赶紧爬起来飞奔进来,萧炜和沐尘跟在后面。

刘氏过度惊吓晕厥过去,安清诺眼疾手快扶住她没有直挺挺后脑勺倒地。她准备将刘氏扶到床上,力气小了点弄不动。刘来福到了跟前,抱住刘氏弄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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