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时,早起的江祁发现冰箱贴着一张新便签:【偷吃布丁的路雪小姐姐,记得补货。】

江祁不自觉扬起嘴角,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瓶饮料。

而二楼晾衣架上,两件睡衣在风里纠缠。

浅灰与月白的布料时而重叠时而分离,像极了某个未完成的拥抱。

陆执被忽悠去当了苦力,再见到他时,他正扛着一块大木板子。

“这是要干什么?”

林挽初食指晃了晃,“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当然是制作独属于我们的回忆。”

路雪抱着一个大包,里面装着马克笔,蜡笔,颜料等等,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

“来吧,每个人都得参与进来。”

话落,路雪看着池渺淼怀里抱着的小橘子,“嘿嘿,小橘子也得来。”

黄昏将竹影拉得细长,江祁将最后一根竹钉楔入门牌。

陆执的指尖状似无意抚过他手背,江祁触电般缩回手。

青竹牌“啪嗒”掉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金色尘埃。

“小心。”江祁俯身去捡,后颈凸起的骨节在夕阳里泛着玉色。

陆执盯着他发尾沾着的木屑,喉咙突然发紧。

这个姿势像极失忆前狂风暴雨夜,他蜷缩极力护住他的模样。

竹牌上墨迹未干,七种字迹交错斑驳。

路雪的簪花小楷工整得像是打印体,林挽初的狂草差点划破竹面。

江祁的字锋利如刀,而陆执的笔画总带着几分幼稚,像刚学会写字。

程措的签名恨不得飞出牌匾,简直字如其人。

喻寒笙狂草般的字迹略显潦草,横竖撇捺透着一股子张扬劲。

而最后面那行歪歪扭扭的“不得入内”,是路雪握着池渺淼的手,一笔一划刻下的。

一行字最末尾处,还映着一抹大大的猫爪印。

林挽初突然笑了一下,“明天要来的,是白家旁支的两个孩子。”

江祁指尖还沾着丙烯颜料,在“与狗不得入内”的“狗”字上洇开一抹猩红。

“江会长,你放心好啦,这两人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

“我和他们都是在副本里用命拼出来的交情,比白晓宇那个狗东西干净得多。”

江祁点点头,盯着木牌上歪斜的字迹出神。

前面的“白”字是林挽初的手笔,而自己的字迹在“狗”字处突然潦草,仿佛被某种情绪撕扯着笔锋。

这让他后颈泛起细密的疼痛,像是有人隔着记忆的雾霭拨动神经。

暮色漫过篱笆院墙时,江祁不知怎的晃到了院落中的秋千架旁。

不知不觉,月光如银纱般流淌在青石院落里。

江祁无意识攥紧了秋千绳,藤编的吊椅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紫藤花架在他身后投下斑驳碎影,几片花瓣沾在他墨色发梢,江祁浑然不觉。

后颈蓦地陷进一片熨帖的温热里。

陆执的掌心拢着他微凉的肌肤,指腹无意识摩挲过凸起的骨节,惊起细密的战栗顺着脊柱攀爬。

“当心着凉。”低沉的声线混着呼吸落在耳畔。

在香樟树叶沙沙作响的间隙里,裹着某种难以言说的珍重。

江祁垂眸望着两人的影子,那截劲瘦手腕正虚虚环过他的肩头。

他忽然转头,冰凉的指尖捉住对方欲撤的手腕。

“你的手总是这么暖和。”白皙的指节顺着肌肤摩挲,停在凸起的腕骨轻轻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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