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小姐!”路雪握紧镇魂钉狠狠刺向她心口,“你看看这是哪!”

钉子触到嫁衣的瞬间爆出金光,鬼新娘发出凄厉尖啸。

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穿着青春学生装的少女被铁链锁在手术台上,穿和服的男人举起手术刀,鲜血顺着青砖缝隙流向刻着符咒的暗格……

镇魂钉突然开始发烫。

何玥琳的左手化作白骨利刃刺向路雪咽喉,路雪一个翻身躲过时扯断了缠在尸骨上的红绳。

褪色的同心结散开的刹那,整座棺椁突然剧烈震动,砖石崩塌声从地底传来。

“你竟然敢……”

鬼新娘第一次露出惊慌神色。

她复原到一半的脸颊再度溃烂,路雪趁机将钉子扎进她心口。

寒意刺入骨髓,无数记忆如决堤洪水般再次涌入脑海。

戴着玳瑁眼镜的东洋人拿着针管,铁笼里传来孩童啼哭。

婚房雕窗映出女子剪断白绫的身影,喜轿帘角滴落的血珠在青石板上开出曼珠沙华。

那些零散记忆倏地串联成可怕真相——王府打着给小儿子看病的幌子,实则是好让日本人进入地下实验室做人体实验。

路雪反手握住藏在袖中的镇魂钉,玄铁打造的棱面硌得掌心渗血:“何三小姐,你要报复的当真是我们?”

她直视着那张支离破碎的脸,左眼还残留着大家闺秀的温婉,右眼却只剩下森森白骨。

缠着红线的银铃在鬼新娘腕间轻颤,发出的却是铁链碰撞的声响。

“王府用八抬大轿迎我过门,掀开盖头的却是穿着白大褂的倭寇。”

鬼新娘的声音像生了锈的刀片刮过青石板,嫁衣下摆渗出黑血,“他们说我的八字至阴,最适合做式神的容器。”

“所以你杀了王府满门,却放过了真正的罪魁祸首。”

路雪将镇魂钉抵在心口,鲜血顺着凹槽流进钉头的八卦阵,“把活人拖进冥婚陪葬,和那些拿你做实验的畜生有什么区别?”

煞气凝成的红绸骤然收紧,路雪闻到浓重的曼陀罗花香。

鬼新娘腐烂的面孔近在咫尺,她看到对方空洞的眼眶里浮出两行血泪。

金丝绣的鸳鸯不知何时变成了青面獠牙的魑魅。

“我要他们也尝尝被至亲背叛的滋味……”

鬼新娘的指甲陷进路雪肩头,寒霜顺着伤口蔓延,“就像父亲亲手给我灌下那碗下了砒霜的汤,就像母亲笑着看我被开膛破肚……”

路雪摸到棺材底部的凹槽,那形状正与镇魂钉吻合。

她突然想起曾经的一句话——至怨之鬼往往困在死亡瞬间,就像陷入琥珀的飞虫。

“可你现在的模样,和那些倭寇有什么不同!”

她猛地翻身压住何玥琳,镇魂钉擦过鬼新娘耳畔,钉入棺材壁。

“你明明可以报仇雪恨……”

路雪的镇魂钉生生穿透何玥琳,钉入鬼新娘眼眶,“却把恨意撒在无辜者身上,那些被你拖进棺材的姑娘,哪个不是和你一样身不由己?”

棺材突然剧烈震颤,缠在同伴身上的红绸尽数断裂。

路雪即将使用第三次镇魂钉时,鬼新娘的利爪停在距她咽喉半寸处。

何玥琳腐烂的半边身体正在快速复原,新生的血肉像蛞蝓般在森白骨骼上蠕动。

镇魂钉骤然滚烫起来,路雪听到无数细小的哭泣声在棺材里回荡,那些声音里还夹杂着一声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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