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槟和谷雨刚从后院转过来,就听到动静,再嗅到这股桐油味,他知道不好,心里一阵狂跳,“怕是有人要放火!”
这香烛铺子里其实已经没有粮食,都是不值钱的柴草,但是这县城里虽然大多是瓦房,很少有草屋,但凡建造房屋都有大量木料做的门窗廊柱,而且这整条街是商铺之间挨得极近,一旦起火在这样的大风天里整条街都毁了,如果火势失控,甚至会波及全城。
他立刻朝这边跑去,一边大声喊叫,来引起周围街坊的注意。
他两手都拿着东西,又要避开地上的桐油,虽是没多少距离仍旧来不及赶过去,眼睁睁看着那挑夫被人打倒在地。
刚跑出去的另一个挑夫见到身后不对,也不再去追人即刻返回,还没跑到,那倒在地上的挑夫已经身上被火焰包围,哀嚎着在地上翻滚,他一只胳膊显然受了伤,只能抬起左手的胳膊护着脑袋。
而那个打人的男子却往门板上又泼了一次桐油,地上的火苗蔓延而去开始吞噬门槛,快速向门板上方窜去,长长的火舌舔舐着木头,烈焰伴随着黑烟滚滚冲上屋檐,带来一阵让人窒息的热浪。
那泼油的人也被阻了一下,后退几步两手抬起木桶似乎想把手上的桶往屋里丢去。
上官槟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如果这桶丢进屋内,那满屋子的稻草袋就是一个巨大的引火包,里面还有炭火,整个屋子包括他们紧挨着的家,屋里的爹娘和多年的街坊,一起都会被大火夺去栖身之所。
大水已经是让多少人失去生命,若是再来一场火灾,那岂不是要变成灭顶之灾!
这可怕的场景似乎和白姑娘刚说的那些什么焦炭一样的男子、烧焦半个身子的孩童、头发起火的孕妇交叠,他大叫一声,随手就将右手拎着的灭火器朝那人丢了过去。
可惜丢得没有准头并未砸到人,沉重的红色灭火器飞出没多远,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咕噜噜滚了起来,那个泼油的人转头看到一个东西飞来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反射地抬起手里的木桶挡住自己身前。
“林甲!”这个人脸现在面向上官槟,他反应过来纵火的竟然就是这林家的家奴!
这时跑回来的挑夫抄着根棍子朝林甲打去,木桶被打到地上,那林甲只好放弃丢桶的念头转身逃走,却被挑夫汤阿发用长棍给拦住。
大风吹起一阵阵火焰,伴随着黑色的浓烟四散开来,上官槟和谷雨以及缠斗的二人都被这阵黑烟笼罩,眼睛刺痛得睁不开,边往旁边躲,边大声咳嗽起来。
附近的住户也发现了这边的火光,都惊慌失措的大声喊叫起来:“啊,起火啦!”“来人啊!”
上官槟只觉得心要从口里跳出来似的,眼睛被烟熏得都是眼泪,鼻腔里填充着刺鼻的气息,他拼命大口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一点,一边脑子快速回忆白姑娘刚教过的事项。
他低头躬身跑到地上的挑夫身边,把左手的灭火毯放在地上,再用双手握住两根黑色拉带,很快抖开一张约莫半丈大小银色布匹,从身前往地上起火的人身上扑上去,一瞬间火苗和烟雾都熄灭了,连带着周围一圈地上起火的桐油都被毯子盖住灭掉了火。
谷雨在他身后惊喜的大喊:“火灭了,少爷!”
上官槟听见了也转身向谷雨喊:“快把你的东西给我!”
谷雨就在他身边递过来灭火器,上官槟接过后打开灭火器的阀门,强忍着呛人的浓烟,努力睁开一只眼辨别方向,矮身跑到门板边,一手拿着黑色管子前端,对着火苗根部压下手柄。
很快一堆白色的泡沫喷射而出,迅速覆盖到起火的门板上,火势被窒息在泡沫中,喷到的地方立刻火苗熄灭,黑烟也随之消散。
街坊里敲响了锣,一些人开始端盆拎桶往这边赶过来。
正在打斗的两人也被这边吸引,不由得手里动作也慢了下来,那林甲眼看周围有人陆续往这边赶过来,他眼见对面的挑夫有棍子难以突破,就转身朝上官槟主仆二人这边冲过来,谷雨此时正去捡另一个灭火器,见状大喊,“少爷,小心!”
上官槟正聚精会神灭火,听见后扭头看到林甲朝自己冲过来,头皮一阵发麻,把灭火器横到胸前护住自己,侧身让过,只听得“当”的一声,眼前一把菜刀被这灭火器的金属外壳挡住,林甲也不再纠缠,拼着背后挨了汤阿发一棍,头也不回地就往南门方向跑去,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上官槟顾不上逃走的林甲,门板上和地面都还有火苗燃烧,扑面而来的烟火呛得他连连咳嗽,脚下和头上都是灼热的气息。他大声喊谷雨,“快给我!”
浓烟滚滚之中,耳边传来上官老爹的呼喊,“槟儿,槟儿!你快退下!”
上官槟对老爹的声音置若罔闻,丢开手里空了的灭火器,接过谷雨给他的第二个灭火器,打开阀门继续朝门板喷泡沫,燃烧的门板在白色泡沫下发出嘶嘶的响声,那些被覆盖住的火苗瞬间被压制,就只剩下几息残烟,露出烧得焦黑的木板。
第二个灭火器很快就被喷完,整个门板只剩下零星的火点,浓烟也渐渐消散一些,屋内装着稻草的粮食袋所幸并未被点燃,但门槛处仍旧还有火苗,随着大风一吹,继续周边和上面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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