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敌人从哪个方向攻来,都可攻可守,随时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左腰间的刀,而左手大概是暗器之类,不仅可以杀伤,还可以略作阻挡拉开距离。
舒锦忽然道:“你左手拿着什么?”
令四脚步顿了一顿,依然是以那样看似随意,细看却不寻常的姿势转过身来。伸出左手平摊开来,骨节粗壮布满老茧的手中空空如也。再一缩一转,几枚边缘锋利的三角形暗器顺着指缝斜在手中,弯曲的手指指腹贴着暗器侧壁,只抬手弹指之间这纹路简洁小巧的物件便会变成夺命的凶器。
“毒镖,绝角。”令四语气平冷,心下却隐有诧异,又瞬间恢复了一贯的漠然。
一般人不会特意关注他人的微小动作,他的动作又隐秘,即使看到了也很难联想到藏了东西。
不愧是五小姐。
当然,令四是肯定想不到被害妄想症患者的想象力有多可怕的。
“暗器……”舒锦注视着那几枚纤薄锋利的暗器,目光闪了闪。想到现在体内一丝气感,又问道,“可能教我?”
令四木然道:“属下不擅此道,小姐可以问令九。”
舒锦沉思片刻,应道:“那就先扎营做饭,我跟令九学暗器。”
令四立刻退下去找令九。
得到主子吩咐的车夫开始扎营,厨娘在做饭,令四喊来令九,也去帮着扎营了。
令九比起令四显得瘦弱了很多。
不仅瘦弱,而且很矮,站在舒锦面前都矮了半头。令四冷硬阴厉,令九则显得安静又阴郁,几乎没有一丝存在感,站在下午尚且明亮的夕光下也犹如影子一般。他走动时动作非常柔软,但不同于女子的娇柔,而是非常匪夷所思的、自然却偏偏带出一种诡异的角度。
令九先开口,声线阴郁干哑:“五小姐。”
喊了一声就沉默了,让舒锦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明明是自己求教,却让人来找,舒锦有一丝不自在,很快又冷静下来。她坦然的微笑,“我想学暗器,还请不吝赐教。”
扎营还需要一段时间,刚好可以学一会儿。
“赐教不敢当。”令九抬头看了眼舒锦,又低下去,双手也不见如何动作,一折一转就是各色暗器夹在指间。
舒锦注意到令四手上是虎口和指头上一层老茧,而令九的指缝布满老茧。令四擅刀,随身就带了刀,令九虽然也配刀,但只看外表就能看出比令四的刀更窄更薄。
令九还没说几句,清儿就过来恭谨的表示已为舒锦准备了桌椅,请舒锦移驾。
舒锦看到在野外也显得华贵非常的酸枝木桌椅和茶水点心,尤其是只有一把椅子,不由汗颜。不用问就知道椅子是给她准备的,而令九的待遇是站着讲解演示。
刚想说再搬一把椅子,就看到清儿焦急又不赞同的暗示神色。
于是已到口的话就变成了:“好。”
令九没有任何不满的神色,让舒锦略微安心了些,同时也在心里警醒。
在顾府她常是一人宅居,偶尔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也没人说什么,齐宁是不了解,他人是碍于身份不敢说。虽然没有与下人同桌而食、摒弃奴婢之称的过分平等,但二十多年的教育所带来的一些东西是深入骨子里的。人如果是瓷器,定型了的性格就像烧制好了的瓷器上的花纹,除非受到极其强大的环境外力,否则绝无自行改变的可能。
想她前世纵然谨言慎行,但骨子里也是颇有些我行我素的任性的。性子和同事不和她绝不会改变自己去迎合他人,只为了让自己合群一些。到了此处,却碍于身份所缚,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字字斟酌损益。
现在忽然离开,心境就有了如豁然开朗般的轻松洒脱,以至于一直掩饰的观念就突兀的显现出来
比如尊师。
求教于人,自是以之为师。虽然只是询问一些事情,她也不会就这样坐着喝茶,让人站着给她讲。
但令九是暗卫。
甚至说是工具,身份连就是下人都不如的、玉符持有者的私有物。根本就不是和她站在同一阶级层面的人。
于是这样的行为连礼贤下士都谈不上,只能说是自降身份,自取其辱。
令九就这样站着讲了半个时辰,营地扎好,饭菜飘香。
扎的是帐篷,给车夫和守夜人住。用砍来的木棍支起,两角绑在树上,上面撑着特制的布料,留了一面什么都没有,生起了火堆。
舒锦默默的把一句“树多的地方不要点火”咽了下去,进入了“房车”。
三月份尚有寒意,不生火夜里没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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