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来来回回的跑着将饭菜端来摆好,没有等清儿动手。清儿一直立在舒锦身后,见齐宁忙的欢快,也就没有动。

“……小姐。”清儿迟疑的唤了一声。

”有话就说。”舒锦淡淡的道。

齐宁也好奇的看过来。

“奴婢僭越了。”清儿躬了下身,继续说,“奴婢伺候不周,人小姐今天下午误了些时间。令四的事,奴婢来传达就好。请小姐责罚。”

“无碍。”舒锦笑了笑,温和的道,“清儿,我知你是个聪明的,也知道分寸。过犹不及,你可知道?”

清儿听到舒锦的话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了一句“过犹不及”,脸色白了白。

清儿当真是个聪明人。

早不说晚不说,一定要等齐宁做好了才说,有三重含义。一重是告诫她注意男女大防,而且措辞委婉,不会让她丢了面子。另一重是知道她想培养齐宁,就有意提点,讨了她的好又卖了齐宁人情。还有一重则是敲打齐宁,显示她对清儿的信重,让齐宁知道在她身边清儿才是最受倚重的心腹之人。并不是多难猜的小心思,却非常有用。

也正是因此,舒锦没有在齐宁面前落清儿的面子,直接斥责她的小聪明,而是委婉的提醒过犹不及。

太聪明的人,若还不懂分寸,就等同愚蠢。

舒锦虽不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但不代表她看不懂。恰恰相反,她正是看的太透了,反而失去了兴趣。

看的太清楚明白,粉饰的友善亲近遮不住后面见不得光的欲望。一眼就看到终点,又不愿意去试探迂回,直来直往一阵见血,这样的性格怎么会讨人喜欢呢?

自嘲的一笑,不再拘泥于往日云烟,舒锦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事物上。

虽然没有在顾府时的丰富,随便哪一道都是寻常人家难得一见的美味佳肴,但也是做工精致,食品用料都是上乘。

……所以,一个偏远的小家族都如此富庶吗?

眯了下眸子,舒锦以一个标准世家淑女她从顾清兰身上和书中学到的的优雅仪态开始进食。

末了,满足的慨叹,“这样的日子……哪有什么舟车劳顿?”

所以说,那些做诗感叹舟车劳顿的诗人难道是因为太穷,所以享受不到这样直逼五星级的待遇?

吃饱喝足,舒锦又开始想入非非。

“小姐,这是因为这一段路比较好,很多路都是非常颠簸的。”齐宁小心的说道,又继续收拾桌面。

齐宁是出于好意提醒,但态度太过恭谨小心了。而且比起清儿明显单纯了很多。她没有经历过,觉得路上舒服,但原主可是从京城一路奔波过来的,一路上舟车劳不劳顿她最清楚,所以根本不用有人多嘴,更别说还有否认她的话的意思。

舒锦侧过脸看着齐宁,忽然想到一件事。

菱由没有被杀,却发卖到了“最低贱的地方”,以儆效尤。据舒锦估计,这很可能是指那些秦楼楚馆,烟花之地。

这比菱由被杀还要让舒锦耿耿于怀,也成了齐宁的心结。

放蒙汗药栽赃陷害的事是齐宁亲自做的,自菱由被发卖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舒锦虽知道齐宁的心结,但这件事就是她吩咐的,当时她身边只有齐宁是她的人。别无选择之下,只有赌一赌运气了。所以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多给些物质补偿。

闭了闭眼,舒锦看着齐宁端着托盘出去,忽然道:“清儿。菱由的事……你多照顾下齐宁。”

清儿一怔,立刻应道:“小姐放心。”

以清儿的本事,或许能让齐宁解开心结,齐宁亲近清儿也能跟她多学些东西。这样做也等于是认同了清儿在她身边第一人的位置,齐宁的事就像一次考验,就算为了这句话清儿也会努力去做的。

垂下头,秀白的手指换换揉着太阳穴。

算计人心人性,计较利益得失,一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菱由啊……

现在怎么样了?

当时她给了资金让清儿处理事情时,也让清儿赎了菱由,放她离开,只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当然,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从顾夫人那里得知菱由武功已废。

一个没有武功的普通人,或许比普通人还要低贱的身份,在这男尊女卑的社会翻得起什么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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