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说女儿随爹,儿子随娘,自家这两孩子则是反其道而行呐!
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安维轩越看越是欢喜,自言自语道:“给人当了将近二十年儿子,挨了将近二十年的打骂,如今终于熬成了老子,也有了打骂的权力了……”
“你说的是甚混账话!”听得安维轩言,安郎中生怕吵醒了一对孙儿孙女,压低了声音骂道。
哪有空闲去理会父亲,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一对儿女,只感觉心都要被融化了。
“公主殿下驾到,请速速出迎……”
就在这时,那外面的内侍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充斥着不满的味道。
“哇……”
“哇……”
怀里的两个娃儿被那内侍的声音吵醒,见再抱着自己的是一副陌生的面孔,立时大声哭了起来。
谭娘子、莫姨娘忙上前将自己的孩子抱了过来,不住的哄着。
“那狗杀才,你可知你吓坏了本官的儿女?”
见得一对儿女大哭,安维轩不由的火起,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前面药堂,指着那内侍骂道。
安维轩被金人皇帝许了宋国北地出生的公主一事在吴县传扬开来,听得安维轩回家,几乎整个老县城的人都涌来看热闹了,只将安家门前的一条街围的水泄不通,此时又见两个公主被旁边的侍女劝阻,不曾下轿,安家人也不曾外出相迎,有机灵些的人心中立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显然这公主与安家在较劲了。
但见安维轩从自家出来,围观者中有知史的读书人,立时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元稹的去杭州送王师范中有这么几句:“昔公令子尚贵主,公执舅礼妇执笲返拜之仪自此绝,关雎之化皎不昏。”短短二十八字,谈到了历史上颇多反复的一个问题:作为新妇的公主初见公婆时,到底该谁拜谁?
记录上古礼仪制度的仪礼中记载,新妇应当在新婚之夜的第二天早上,捧上盛着枣栗的“笲”竹筐,按照一定的程序拜见公婆古称舅姑,而舅姑也要“答拜”也叫空首拜,头不碰地。
然而制度归制度,放到尊贵的公主身上未必管用,皇帝嫁女称“降”,而驸马娶之则称“尚”,尊卑关系一目了然,于是到后来就出现了一种歪风邪气:公主不拜公婆更有甚者,反过来还要公婆拜公主,公主还不答拜,即所谓“返拜不答”。
到了宋代,谁拜谁的问题依然纠结着,为了解决这一难题,不知道是谁挖空心思,竟然发明出了“升行”制度。所谓“升行”,就是把驸马的行辈上升一级,“以祖为父,以父为兄”,连名字都要改成跟父亲平辈,既然公婆成了兄嫂,也就不存在拜见的问题了。这种变态制度扭曲了人伦,不但士大夫难以接受,后来连皇帝都看不下去,到了神宗年间就废止了。
显然,眼下就僵持在拜与不拜,该谁先拜的问题上。
那在盱眙军迎接赵金容二人的内侍辩道:“按礼制,公主初次进门,驸马一家当迎拜公主的!”
见这内侍有恃无恐,安维轩很是愤怒:“我家安只有进门的儿媳,没有高高在上的公主!”
“国礼岂可因私礼废?”那内侍反问。
安维轩反问:“天地君亲师,公主是天家骄女固然不假,占得这其中的那一条?”
“公主殿下占得君这一条!”那内侍梗着脖子说道。
见那内侍嘴硬,安维轩辩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安某为夫,公主为妻。安某再问你,此为君臣之纲还是夫妻之纲?”
那内侍终是学问有限,被问住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对,只得说道:“咱家知晓驸马爷是前岁三鼎甲的探花郎,咱家嘴笨说不过驸马爷,但咱家却偏要为公主殿下争这个理!”
“反了你个狗奴才!”见这内侍不止嘴硬,气焰更是嚣张,安维轩挑眉道:“柱三,替我与这奴才掌嘴!”
“夫君,我二人这便下轿!”听得安维轩与那内侍争吵,轿内的赵金容忙说道。
赵金容、赵月奴姑侄二人虽然生为帝女,但自幼生长于五国城,更知晓自己的身份是囚徒。
“公主殿下不可!”
就在赵金容的话音刚刚落下,旁边侍候的小宫女劝阻道:“公主身为天家帝女,自要有天家的威仪,公主若如此,日后进了驸马家还有何尊贵可言?”
“你这挑事的贱婢,当安某奈何你不得?”听那婢女在一旁挑唆,安维轩越发的愤怒起来,以手指那婢女,威胁道:“你贱婢若还敢挑拨离间,小心安某唆使同来的金使,将你带去北国的冰天雪地里受苦!”
这一招果然管用,听得安维轩威胁,那宫女立时不敢言语。
说到这里,安维轩以手点着那为首的内侍:“你也小心着点,若敢再在安某面前放肆,安某定要教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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