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没有绝对把握之前,绝不会轻举妄动,眼看吕文昭要借题发挥,赶紧出声阻拦:
“那裴兰虽然是西贝货,却哄住了我们老爷,认她做了女儿……”
吕文昭呵呵笑得讥诮:“原来是裴大官人认可的爱女啊,难怪夫人束手无策,这裴大官人是不是练功出了岔子,伤了神识,染上了乱认女儿的坏毛病,从前认裴兰,现在认裴若,将来又要认谁呢?你们火羽裴府的宅院不大,住得下吗?”
裴夫人羞愤交加。
她从未被人如此当面奚落过,恨不得拔脚就走,奈何事情还没办成,只得咬牙按下怒火,忍着膈应替丈夫撇清:
“我家大官人一时被蒙蔽,日子久了,定然能识破裴兰是骗子,蠲了她裴大小姐的名头,让她不能再招摇撞骗……”
一直沉默着的秦佑安,听到这里轻笑一声,诘问裴夫人:
“裴兰参选宫嫔,很快就要跟随采选使前往白帝城,都要骗到仙帝跟前了,你还要假以时日?”
裴夫人迷怔片刻,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惊出一身冷汗,几乎立刻就坐不住了,想要返回火羽城。
她日日大雁,反被雁啄了眼,被裴兰这个小贱人摆了一道。
裴兰以火羽裴府“元嫡大小姐”的身份参选,真让她做成了宫嫔,哪怕是最低阶的才人、良人,也是过了明路,坐实了闵氏的元嫡夫人身份。
否则就是“欺君”。
挟君威逼迫裴夫人做小伏低,又有裴崇阳居中斡旋,裴夫人再不甘心,也得屈居妾室。
秦佑安当面挑破这件事,并非为了警醒裴夫人,而是拿裴兰的处境反衬杜小草。
“原来在火羽裴府,是女儿还是骗子,都在家主的一念之间,若是哪天小草惹得他不愉,小姐立变奴婢?”
裴夫人哑口无言,讪讪分辩:“当然不会,小草是记在我名下的嫡女,无论大官人是何态度,我总归会护着她的。”
秦佑安斜睨她一眼:“裴夫人,崖山闵氏尚在人世,在外有嫡支贵人襄助,在内有你夫君宠爱,又有嫡子嫡女傍身,你这个续弦夫人,随时会沦落成侍妾,自顾不暇的人,还大言不惭要护着小草?先想想怎么护着你的儿子裴煜吧,他突破开灵境了吗?”
裴夫人气得霍然站起:“世子欺人太甚!”
吕文昭冷嗤:“欺你的人,是你的枕边人,跟旁人没关系,裴府要带走小草,可以,先把她的身契交出来,免得哪一日,她被裴大官人厌弃,被新上位的元嫡夫人嫌弃,重新扔回奴婢堆里。”
儒雅供奉又添了一句:“你们裴府主母不明,你也不好,闵氏也好,身份都有瑕疵,为保万无一失,还是请裴大官人亲自来一趟吧。”
裴夫人恨得咬牙切齿,怒视秦佑安:“秦世子就不担心,我把小草的身契交与陇西唐圭?”
“你若这么做了,便真的是火羽裴府的侍妾了。”
妾室自己都是奴婢,又有什么权利处置家中奴婢?
裴夫人威胁不成,反曝短处,气得几乎要绷不住脸上的雍容气度。
她没胆量跟秦佑安撕破脸皮,唐圭也不是真心拉拢她,当务之急,是把杜小草诓回裴府,攥在手中做筹码。
裴府的车架隆隆而来,又蔫蔫离开,除了个别有心人,并没有谁特别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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