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秦佑安、吕文昭和那位儒雅供奉苏木,围坐在藤木桌椅旁,品茗商议对策。

苏木满脸喜色,牛饮了一杯碧螺春,捋须恭喜秦佑安:

“河东裴氏千年门阀,风评还算不错,小草姑娘入了他们的谱牒,摆脱了奴籍,将来以裴氏贵女的身份入睿王府,畅通无阻。”

吕文昭不以为然:“若是河东裴氏另有谋算呢?”

“难道还有比入睿王府更好的前程?”

苏木问得笃定,杜小草即便入了裴氏的谱牒,分支庶女罢了,想嫁入高门为正妻几无可能。

裴惠、裴兰都是正经嫡女呢,嫁的夫婿一言难尽。

“真要闹翻了,让杜姑娘脱离裴氏便是,裴氏还敢追到睿王府要人?”

要害还是那张身契。

裴夫人想以此挟制杜小草,便不要扯“女儿”的幌子,天下间岂有奴籍的贵女?

秦佑安一边盯紧裴夫人,一边给璇玑宫某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传信,请她拨冗前来火羽城,收杜小草为徒。

唐圭日日坐在树杈上,毫不心虚地围观小院里的忙碌。

小巨爻气坏了,变回鱼身,从水井里猛吸一大口水,高高喷到树杈上,喷得唐圭满脸满身都是涎水,这才消停了。

杜小草看得解气,带着小巨爻去村头逛庙会。

东凫神君祠落成半年,香火实在鼎盛,来进香的信众络绎不绝,售卖各色货品的商贩也越来越多,熙熙攘攘地比庙会还热闹。

宽敞的晒坪上,摆满了各色摊子,杜小草给小巨爻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给自己买了一对竹篾蜻蜓,缀在腰间的丝绦上。

摊贩虽多,大部分都是零嘴吃食和孩童的玩物,卖正经贵重东西极少,今日巧了,恰好有一个。

摊主二十出头,神色惫懒,有路过的村民和衣衫简素的香客跟他问价,全都鼻孔朝天,爱答不理,一副买不起就滚远点的倨傲。

那些衣衫华贵的世家公子,又看不上他的地摊货,路过的时候昂然而过。

惫懒摊主几次想搭讪,都被扈从呵斥,最倒霉的一次还挨了一记鞭子,身上本就褴褛的旧绸褂都被抽破了。

杜小草带着小巨爻路过,随意往他摊子上瞥了一眼,一个青缎旧包袱铺在地上,零零散散摆了十几样小物件,精致好看。

她听儒雅供奉说过,市面上有一种冒充落魄公子的骗子,专门弄一些西贝货诓人银钱,买主听信骗子胡说什么“祖传秘宝”,贪小便宜吃了大亏。

杜小草自觉没有识破骗局的本事,远远地避开。

惫懒摊主因为生意清冷,一直瞪大眼睛物色买主,世家公子他不敢再招惹,看见杜小草年纪小穿得好,身边还跟着个小鱼妖,立马给她贴上“好哄”的标签,扯着嗓子招徕生意:

“这位小姐姐,走过路过莫要错过!我这全都是祖传的传家宝,随便哪一件都有来历的,假一赔十,童叟无欺,要不是家里人得了重症,积蓄买药的银钱,打死我也舍不得变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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