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了孩子,房东碎碎念的走了,阿姨也带着儿媳妇也走了,殷锦年跟小胡也不认识,对她点点头也准备走了。
小胡叫住了她,一脸的笑意。
小胡的面相应该是凶相,但她一直在笑,看起来就是另外一种感觉,反正殷锦年对她印象还挺好的。
刚才大家把事情说了一遍,小胡知道是殷锦年先发现的,她对于这个不认识的小姑娘,表示了由衷的感谢。
“谢谢,要不是你,我要到晚上才回来,星星肯定要哭坏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等我手头宽裕了,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殷锦年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也没做什么,都是阿姨他们弄的,你好好休息!”
说完逃也似的走了,出了门还能听到小胡爽朗的笑声。
殷锦年对小胡了解不多,但目前来说,她是佩服她的。
什么样的女人,才敢自己独自生下孩子,在这样的条件下,你看不到她身上有悲苦的痕迹。
刚才在屋里,殷锦年观察了一下,虽然房间很小,但布置的却很好,都是旧物,却花了心思改造,干净整洁。
角落里还有鱼缸,鱼儿恣意漫游,小小的一方天地,也有诗情画意。
角落里还有一套黑檀色的藤编桌子,两把交椅和一张圆桌,桌子中间还是两层玻璃的,看得起来很精致。
殷锦年还发现,孩子的尿不湿,都是半包半包的,而且包装是五花八门,不用说,肯定是别人给的。
殷锦年除了从小过过几年家里比较缺钱的日子,但也没受过什么委屈,这几年更是顺风顺水,手里大钱不多,小钱不断。
她真的很难想象,小胡是怎么过日子的,每天要想着怎么有点进账,维持着一日开销,还有孩子要养,哪里都需要用钱,但她却很难挣到钱。
殷锦年觉得很奇怪,那个男人为什么临到头又反悔了,难道连孩子他都不想要吗?小胡这么难,她没有亲人吗?怎么不回家呢?
怀着好奇,殷锦年和院里的人熟悉起来,小胡拿了手工回来做,她手脚快,房租不贵,她自己又节俭,勉强够开销。
孩子也一天天长大,是个大脸盘的小姑娘,跟她妈长的倒不像,小胡说,女儿像她爸。
小胡的语气没有怨恨,很平淡,不像提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小胡说孩子爸爸姓翟,原来男人还在的时候,就说如果是女儿,就叫星星,翟星星,摘星星,多好!
殷锦年很惊讶小胡能如此冷静平淡的提起往事,小胡看出她的好奇,也知道她不是多话的人,就给她讲了自己的故事。
小胡是东省人,老家是靠近朝边的村落,饮食习惯和语言,都和朝边差不多。
据小胡说,她没有身份证,因为她是遗腹子,她妈怀她的时候,她爹就在战乱中牺牲了,她生下来就没上户口,成了黑户。
她还有一个哥哥,但是早年就去了对面,一直没消息,她长大了以后,就和村里的人结了婚,后来又一起来到了北京。
她来北京还是八几年的事,那时候真的是苦,但也真的挣钱。
他们自己做朝边特色,血肠,冷面,拉皮,辣白菜,小胡什么都能做出来。
在租房里做好,用脚蹬板车,一家家去问去推销,然后每天送货到家。
北京就是冷,男人刚开始还行,什么都帮着一起弄,等到慢慢稳定下来,小胡干的越多,男人就越发懒散。
经常是男人在屋里睡大觉,小胡一个女人顶着风雪满大街送货。
小胡从来不觉得委屈,她从小就是见不得光的,哥哥不见了,娘又早死,能长大有个家,她就觉得很幸运了。
她也真的很能干,男人不愿意做,她就一个人风风火火的干起来,慢慢就在北京安顿了下来。
她已经有了两个孩子,都是儿子,老大留在老家上学,小的不舍得,带在身边。
北京冬天都是要暖气的,楼房有供暖,他们租的民房,只能靠烧煤炉。
屋里点着煤炉,炉口装的暖气管,一直通到门口,在玻璃上开了一个圆孔,正好放暖气管的排气口。
炉子一烧起来,但凡接了暖气管的屋,都是暖呼呼的,炉子上也放着水壶,一天不间断的有热水。
就是管道得经常捅一捅,就怕堵住了,屋里煤气散不出去,人很容易一氧化碳中毒。
那一天,大雪又开始下起来,男人送了一趟货就不愿意再去了,他最近在附近学会了打牌,总想去摸两把。
小胡没办法,货不能断呀,一旦断货了,人家就不愿意要了。
她就自己去送,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跟男人说,儿子睡着了,让他在家好好看着。
男人不耐烦的答应了,等小胡走了,他看孩子睡得香,屋里也是热乎乎的,就想着出去玩一会儿牌,就一会儿,没事的。
但一坐到牌桌上,他就什么都忘了。
等到半下午,送了一圈货的小胡,顶着已经湿透的棉衣,满心欢喜的打开家门,一股煤气的味道直冲脑门。
她一下子懵了,忍着呼吸不畅,惊慌失措的往屋里跑,但已经晚了,她的小儿子,已经没气了。
小胡环顾四周,也不管自己已经吸入一氧化碳而开始头晕,想要做点什么,来救救她的儿子。
但好在大门打开了,煤气散了不少,旁边的邻居也感觉到了异样,赶过来把她带出来,还把门窗都打开了。
这时,也有人通知了还在牌桌上的男人,男人也吓坏了,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对着小胡麻木的眼神,头都不敢抬。
有人进去看了看炉子,大概是没对好煤眼,煤球只烧了一半,剩下的都是沤完的。
怪不得屋里都看不清人了,几人这进来一会儿就难受了,天冷,烟散的慢。
一会儿的功夫,孩子已经冻僵了,大家七嘴八舌的劝着,小胡充耳不闻,男人这会儿也忍不住上来,想抱起孩子。
小胡劈头盖脸的往男人身上打,一边打一边声嘶力竭的喊:“你干哈去了,啊,你是不是又上牌桌了?你还是不是亲爹,你咋能把孩子一个人扔屋里。”
男人被打的龇牙咧嘴,却不敢还手,他知道这回自己捅了大篓子,儿子他也疼,他真不是故意的。
天很快黑了,小胡终于安静了下来,她默默地把儿子放到了板车上,活动了一下冻僵的身体,就要推着走。
租的人家的房子,她知道不能再把儿子带到屋里去,她也不能让儿子在这露天地里待着,只能先去殡仪馆。
小胡缩着身子,艰难的挪动板车,有人看不过去去来帮忙,小胡拒绝了,男人走了过来,她默许了。
她没有身份证,待会去殡仪馆,办手续还得男人来。
事情处理的很快,短短的一天一夜,她的孩子就变成了骨灰罐里的一小把灰,她抱着儿子的骨灰,在床上躺了两天,决定送儿子回老家。
男人心里亏欠,一直都没敢说话,看小胡收拾东西要走,也跟着开始收拾。
小胡不理他,她把东西都处理了,找房东退了房子,房东看她可怜,押金啥的一分不少都给了她。
走的时候还送了她一程,又说,她房子暂时留着,小胡要是再来北京,她还租给她。
小胡摇了摇头,说自己可能再也不来了,一看到这儿,就想起她的儿子,这是一个伤心地。
回了老家,她专心照顾大儿子,和男人貌合神离,男人没多久就故态重萌,不仅打牌,还在外面和女人勾搭在一起。
小胡跟他吵了几次,男人就不耐烦了,加上外面的也怀孕了,他就逼着小胡离婚。
小胡没有身份证,本来就没有领证,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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